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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就回了府,哪里知道闹市上能有什么。但他担心这么一说,顾元白就不跟他出去了,于是含糊道:“很多东西,数不清。”顾元白道:“什么?”薛远更加含糊,“什么都有。”“朕没听见,”顾元白蹙眉,勾勾手指,“到朕耳边说。”薛远伏低身体,正要说话,热气却喷洒到了顾元白的耳边。他不由地看了眼圣上的耳朵,圣上平躺在美人榻上,只穿着一身单衣,从耳侧到脖颈,俱是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单衣遮掩在脖颈之下,修长的脖子泛着白莹莹的光,衣口有个微微的起伏,好似只要轻轻拨弄,就能再顺着看下去一般。薛远想说的话全都忘了。热气混着湿气,就如同那夜薛远品尝顾元白的耳珠一般,顾元白不动声色绷直了腿,打算让薛远也尝尝他那夜不上不下的罪。“薛卿,”似笑非笑,“说话。”“臣……”薛远张张嘴,身子低得更近,每说一个字都好像能碰到圣上的耳朵,多说一个字就能吃到嘴里一般,声音沙哑,“上元节的时候,街市上有许许多多的吃食,圣上上次吃的驴rou火烧也会有,我们可从路头走到路尾,想吃什么臣就给您买什么。”顾元白被热气呵得难受,动了动耳朵,想要侧过头。薛远掌住了他的头,让他不要动,闷声笑:“圣上,您还洗着头呢。”顾元白又转过来了头,他的耳珠子在薛远眼里动来动去,好像故意一般吸引了薛将军的全部心神,薛将军没忍住,想要借着说话的机会“无意”品尝一口,但刚要凑近,顾元白就道:“说完了?”薛远硬是噎在原地,闭了嘴,又琢磨起了说辞:“还有玩的,许许多多,臣给圣上刻了木雕,上元节应当还有做糖人的手艺人。”顾元白闭上了眼,掩住了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糖人,做得好吗?”薛远又离得近了,唇瓣已经碰到了白玉一般的珠子,顾元白扭过头,懒洋洋道:“濯发。”薛远:“……”他深吸一口气,离开,去给圣上洗着已经泡透了的黑发。圣上的脸上笑意一闪而过,又很快隐了下去。*上元节来临之前,西夏送来的东西先一步入了库。“五千匹良马,一万头牛、羊,五百万两白银,三百万石粮食,”户部尚书道,“一分不少。”顾元白闻言,沉吟一会,让人去请西夏使者前来面圣。两刻钟之后,西夏二皇子李昂奕连同西夏使臣觐见,顾元白这时才看到二皇子的面容,他同七皇子有三分相像,但眉眼之间好像无时无刻不带有忧虑,偶尔和顾元白对上视线时,眼神闪躲神情畏缩,不见有分毫皇子派头。殿中大臣们也因此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投到了西夏二皇子身后的大臣身上,双方你来我往,在此途中,顾元白不发一言,西夏二皇子也埋着头不发一言。等到交锋结束,西夏二皇子才在臣子的催促中胆怯开口道:“大恒的皇帝,您现在能否放了我的七皇弟?”顾元白看着他,缓声:“来人,将人请上来。”软禁在鸣声驿中的西夏人早已被压在了殿外,侍卫们客客气气地将李昂顺一行人请到了殿中。一见到七皇弟,西夏的二皇子就连忙迎上去,急急忙忙追问道:“七弟,你这些时日过得怎么样?”李昂顺甩开他的手,脸色阴阴沉沉,“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两队人见面之后,二皇子便要带着人请辞,顾元白突然笑了,和气道:“过几日便是我大恒的元宵佳节,几位无需着急回去,待过了元宵佳节之后,再让朕宴请各位一番,各位也好看看我大恒的风情。”二皇子正要说话,但李昂顺已经先一步答应了下来,他只好欲言又止,无奈地闭了嘴。一行人告辞离开,顾元白看着他们的背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温茶。在西夏人即将踏出宫殿时,顾元白突然高喝一声:“李昂奕!”李昂奕连忙扭头看向圣上,但他的身体仍然面向了前方,“是。”顾元白又抿了一口茶,“朕很喜欢你们的国香。”李昂奕放松下来,连说不敢,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等人不见了,顾元白垂眸,用杯盖扫去浮起的茶叶。李昂奕有狼顾之相。狼顾者,谓回头顾而身不转,性狠,常怀杀人害物之心。西夏二皇子不简单。作者有话要说:出自,曹cao曾这样试探过司马懿,一次,司马懿向曹cao奏报完工作,结束后,他就转身离开。曹cao心血来潮,喊了司马懿一声。司马懿一听,赶紧扭头向后看,而身子却仍然向前,像头狼一样。古人注重面相,这次之后,曹cao感到非常不安,当晚还做了个“三马(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食槽(曹)”的梦。于是在第二天,曹cao便告诫曹丕“司马懿绝非人臣,必然会干预你的家事”。第章在西夏人未离开大恒之前,他们的一举一动将会受到监察处和东翎卫的密切关注。顾元白也询问过了将赎款书送到西夏的使臣们,问他们西夏皇帝收到赎款书时是什么样的表现。使臣们措辞良久,道:“西夏皇帝命人读完书后,怒发冲冠,勃然大怒。他命侍卫要压下我等,幸而被众位臣子拦下。我等忧心惶惶,但不过几日,西夏皇帝再次将我等召入宫时,虽神色仍然不善,却已准备筹备赔款了。”但若是问他们西夏从哪里准备的这些东西,他们也答不上来。因为人家自己国库里的东西,只有人家自己才最为清楚。顾元白肯定西夏有问题,所以暗中的盯梢和查看并不可少,在这个方面,就不必顾忌人道主义了,若是到了必要的程度,顾元白甚至做好了不讲道义直接扣留所有西夏人的准备。当然,如果不是到了非做不可的地步,顾元白并不想在外交上破损大恒的信用和名声。二月二十五,上元佳节。这一日张灯结彩,夜不宵禁,薛九遥一大早就想要请旨入宫,顾元白没有允。直到傍午,落日的余晖让大地还残留着热意,圣上才换了一身鸦青色常服,披上昨日才送上来的银毛大氅,将发丝理好在大氅之外,这才迈着悠然的步伐,闲适走出了皇宫。一出宫门,就见到了背着手、挺拔站在不远处的薛九遥。薛九遥一身绛紫衣袍,身姿修长笔直。他一见到顾元白,眼睛都好像亮了起来,目光直直,移不开眼。顾元白走近了,瞥了他一眼,好笑,“回神。你怎么这幅神情,难道是看见什么仙人了?”薛远克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