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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之长相拔萃、气度不凡,均有结交之心。对面的书生最先行动,挂上了恰到好处的笑容作揖道:“雪融冰消,开春以来各地学子为进大儒书院络绎赶往京都,几位兄台亦是如此的吧。”伸手不打笑脸人,柳青玉礼貌性颔了颔首。冷不防,那厢慕云行打出一道起劲,汪可受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推力,人往前跌了两步,巧妙地插到柳青玉跟金史两人中间。汪可受:“……”对面书生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以为是汪可受自己站出来的,自然地向后者施了一礼,再度说道:“在下诸位目的相同,恐怕来日还有一段同窗之谊,不若彼此通报姓名交个朋友。”嘴上留着两撇胡子的商队领头人豪爽热情,平素最喜交友,闻言立时插嘴道:“是极是极,金秀才言之有理。几位郎君若不嫌弃,请来这边就坐,一齐饮杯水酒。”柳青玉等人应了商人的邀请,同诸人一番交流,获悉了书生名唤金史,商人姓徐。而衙役自称姓张,受县令差遣出门办差至此。“这般喝着不痛快!咱来个好玩的!”酒到一半,张衙役骤然起身,满脸的不过瘾。他擦了擦嘴角,从怀中取出一枚骰子嘿嘿笑道:“掷骰子行酒令,也顺便赌几钱银子,今夜不醉不休!”“有幸结识诸位,吾心甚悦。”金史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朗声道:“也罢,今日在下便舍命陪君子了!”徐商人有点儿犹豫,左看一眼张衙役,右看一眼金史,考虑了一会子到底还是同意了。柳青玉这边无人点头,只道是身体疲倦力有不逮,要去休息。张衙役三人目露遗憾,目送柳青玉他们远去,随即便带上酒和骰子入了徐商人的住房耍玩。徐商人今日的运气似乎不如何好,玩骰子十把便有九把是输。酒量再好的人也经不起一直喝一直喝,一个多时辰下来他已然烂醉如泥。这时,张衙役居然还在笑着怂恿徐商人继续玩继续喝。不晓得是不是光线之故,其面部多出了几分阴暗感,给人的感觉相当不舒服。坐在徐商人另一边的金史对此一幕恍若未见,抖了抖袖子站起身,径自步往徐商人置床头的一个大木盒。木盒有两尺之高,徐商人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抱进客栈,然后不肯假他人之手亲自置放进了客房里。那会子柳青玉尚未抵达店肆,故而未曾目睹,但金史和张衙役每个字节均看得一清二楚。眼瞧着金史就要打开木盒了,张衙役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撞开金史,先一步打开了木盒。根据当时徐商人的态度,他以为盒子装的是某种无价之宝。然而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花盆,盘里栽种着棵随处可见的野菜。满心期待落空,张衙役感觉自己被耍了,瞬间被气得两眼通红,七窍冒烟。金史爬起身本欲争夺,见张衙役这幅模样反倒停下了攻势慢慢走过去瞅了一眼,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野菜也值得你这般抢?稀罕的话不仅可以让给你,替你摘一篮子都行……哈哈哈……”张衙役本就又气又恼,再被金史明里暗里嘲讽一顿,当下忍不住拔掉野草,恨恨甩到了金史脸上。第94章金史也不生气,拍干净身上的泥土,抬了抬下巴道:“别闹了,即使没有你我预想中的绝世珍宝,姓徐所带的财物亦是不少。你速速包好值钱东西带走,别闹出大动静叫其他人发现了。”张衙役脸色仍旧不甚好看,他不悦地哼了两声,却也没有继续与金史纠缠下去,听话地转身翻找徐商人的财物。两人合作,速度极快,没费多长时间张衙役脚下便摆好了俩沉重的大包裹。“今夜收获还算丰富,只可惜商队那儿的许多商品不能一块儿带走。另外,另一伙儿书生瞧着也是身家丰厚的,今儿个没上套真是可惜了。”不同于贪心的张衙役,金史脸上无甚遗憾,自信说:“明日我同他们一齐启程,路还很长,不怕没机会下手。更何况前头二叔一家在盯着,他家的‘驴子药’最是好用,无论是书生还是商队,谅他们一个都跑不掉。”“也是。”张衙役赞同地点点头,话音一转,又遗憾出声。“但那样到手的钱财全是二叔家的,咱家捡不到好处。”“那我便在书生一群人抵达二叔地界之前,尽快套走他们的银钱。”金史想了想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姓柳和姓慕的皮相真是好极了。这两人价值堪比古董玉石,往海外一卖,绝对大赚。只可惜咱们家没有二叔家的宝贝‘驴子药’,如若不然,必当能一网打尽这往来过路的。”张衙役冷冷睨了金史一眼,“可别做梦了,你忘记二叔的‘驴子药’是怎样来的吗?”是一个路过家乡的乞丐,自称自己有一种神奇的药,要人用rou来换。当年闹饥荒,有吃的就不错的,更遑论rou?村人们认定了乞丐是骗吃骗喝的,不搭理乞丐,偏金史二叔仿佛失了智,对乞丐的话深信不疑。他着魔一样想要得到神药,又因寻不到rou食,所以狠心烹饪自个儿两岁大的儿子,也就是金史的小堂弟,招待了乞丐,最后如愿得到了神奇的“驴子药”。当日金史和张衙役恰好目睹他家二叔丢小堂弟下锅的一幕,那时的场面,金史一辈子不敢忘记。一时间金史面如土色,张衙役见这般,忍不住出言嘲讽。“呵!真换得了‘驴子药’的是咱父亲,今日咱们兄弟二人指不定只剩下一个了。”“够了,快闭嘴,赶紧的带着包裹滚!”至此,金史再升不起一点儿羡慕嫉妒的情绪,忙不迭推攘着张衙役赶人。随着张衙役扛包离去,屋内转为寂然无声,金史驾轻就熟地趴倒在徐商人旁边,佯扮成同被灌醉的受害者。事情发展到此处,许多东西已经明了。今天巧遇汇聚于此的张衙役和金史,真实身份是两兄弟,这间野外小客栈店主的儿子。所以,他们衙役和秀才的身份亦是捏造出来的,为的不过是方便下套行骗,坑人钱财。如今东南西北,行骗害人的事儿并不罕见。但北边一带有一种公认最为厉害的,北话里叫做“念秧。”这些念秧人通常团伙联合作恶,男女老幼皆有,也许是一家子,也许是同村人。他们出现得巧合,尤精于使用甜言蜜语跟人亲近。一旦和路人交上了朋友,便会展开变化多端的陷阱下套害人。屡屡有人某天夜里一醒来,便发现自个儿囊中空空的。此等念秧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休要说不常出远门的年轻人,即使经验老到的老江湖都提防不过,上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