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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楼藏书有言,恒心剑印用于自身,便可激发剑者所有潜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在此之前,无论收到何种伤害,均会使人恍若未觉,行动不受丝毫影响,连对外物的感知都会减弱。可目的若无法达成,哪怕剑者已被榨干死亡,尸身之上也会留着一缕执念不死不灭,直至化作飞灰。沈知寒好不容易从风回峰跑出来,心中大抵只有一个念头——离开魔域,回到安全的地方。所以即便灵力不足无法架云飞行,甚至失去意识,他也不肯停下,连琼华都被他充作拐杖支撑自身。可遇见君无心的刹那,他做出的判断却是“安全了”,心中一直紧绷的弦骤然断裂,因此才会脱力倒下,放弃前行。——这是全心全意的信任。想到这一点,君无心一向古井无波的清眸之中终于泛起一丝细小波纹。那微澜毫不起眼,却出乎意料之外地缓缓扩大,最终化作滔天巨浪,再也不能压抑。他沉默半晌,却是抬手轻撩开沈知寒的鬓发,在他眼角泪痣上印下一吻,轻得好似一片随风飞舞的软羽,仅停留一瞬便立即飘离。“对不起,是为师来晚了。”君无心一躬身,便将徒儿打横抱起,柔声轻语如恋人低喃:“走,我们回宗。”柔和熟悉的气息将仍在昏迷中的沈知寒包裹,后者一直紧蹙的秀眉终于缓缓舒展,连呼吸也逐渐平静下来。君无心脚下一点,一团清云从二人脚下升腾而起。沈知寒被极为严密地护在他怀中,没有一丝冷风吹袭。知晓自家这徒儿一直极爱干净,君无心默念清洁咒,道子一身脏污终于消失不见。君无心看着他毫无防备的脸,一向澄明沉静的眸光有了温度,竟化作能使万物复苏的春风,尽是能将人融化的宠溺温柔。“……你动情了。”一道平静的稚嫩童声便在此时响起,霎时将二人之间的平和气氛打破。君无心眸中柔波迅速消逝,再度化作平和深潭。他笑了笑,却道:“人间本就有情,动一动又如何?”他话音未落,一直紧密闭合的道袍领缘却似乎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了顶,露出一个晶莹的尖角来。莹白灵光缭绕,那尖角又耸动几下,终于从他的领口飞出,竟是一片水晶般剔透的树叶。君无心看着那片树叶流星般拖着长长的光尾绕自己与怀中人飞了一圈,淡笑道:“不是说好出来后便躲在我身上,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来吗?”树叶一颤,表面光华立时快速闪了闪:“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刻啊!”它向下一沉,便落身沈知寒胸口,声音之中竟带着丝丝焦急:“他心脉受了如此重的伤,又被恒心剑印消耗了过多生命力,还能不能醒来都是个问题!”君无心却神色平静,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很是肯定:“他不止能醒来,还会安然无恙。”清幽缥缈的声音顿了顿,他却饶有兴致地反问起来:“怎么,阁下好似很关心寒寒?”树叶又颤了颤,稚嫩童声却支吾起来:“吾……吾心怀天下苍生!”前者面上笑意更甚:“哦?”若是此时沈知寒醒着或陆止澜韩念在此,见到君无心这样笑,几乎都会掉几滴冷汗。这位漱月仙尊,说好听了是平易近人、亲和温柔,说难听了就是越转坏心思,笑容越灿烂。“阁下可别唬我。”君无心眉眼弯出一抹极为清隽俊美的弧度,“不然漱月一个不小心将那东西丢了,你可就要哭了。”未待对方再出声,他便紧接着道:“说吧,他否便是你欲寻之人?”树叶荧光一窒,竟剧烈颤抖起来。稚嫩童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似乎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你一个小辈,怎么能欺负老人家??!”它痛心疾首:“是又如何?!你倒是说说,他这一身伤、还有流失的生命力,你待如何救治?若是他活不下来,是或不是又有什么意义???”“他当然活得下来。”君无心道:“漱月不才,修炼三千余年才得以脱去一身凡胎,成就仙躯。”树叶却“哼”了一声:“吾什么样的天才没见过?区区仙躯又……”童音似乎想起了什么,话未讲完先是一顿,随即猛然爆发出一声惊叫:“你不会吧?!”君无心见它终于领悟,立即给予了肯定答复:“我会。”“你疯了?!”树叶吓得险些被风卷跑,忙稳住身形:“换血固然能救他,可那要在你全盛时期才可施为!现在的你失去那么多精血,几乎就是等于自杀你知不知道???”它说得焦急,却好像一个字都没飞能进君无心耳内。后者唇角上扬,笑得令人目眩神迷,却反问出声:“阁下那日不是还说要找的人极为重要,怎么如今有法子救反倒骂起我来了?”树叶恨铁不成钢:“你如今更重要好吗这位仙尊???别忘了你现在身上有什么东西!”君无心摇摇头,低头望向怀中之人时,眼底竟再度泛起了轻澜。“可对漱月而言,他更重要。”“放心吧,”前者平静道,“君子重诺,既已答应了阁下,我自然不会死。”树叶:“……”这一届修士怎么都是驴脾气?不,不对,险些忘了眼前这人与姓慕的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了!“是是是好好好,你最厉害了!”它在半空中飞快打了个旋,稚嫩嗓音中满是不解:“不过吾不明白,你明明道心坚定,不为外物所扰,这小孩究竟怎么走近你心里的?”君无心一怔,随即望向被阳光映得色彩缤纷的水晶树叶,眸中便好似盛满了璀璨灵光:“阁下不是见过我的本命剑么?”他顿了顿,才又笑了出来,一字一句道:“那,便是我的答案。”“……好好好服了你了!”树叶终于妥协,稚嫩童音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依他这身体,一次换完大概是不可能了,少说也要分成七次才能稳妥,你说说,打算找谁来帮你?”君无心摇摇头:“我自己来。”树叶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大佬我拜托你啊,您老是个剑修,剑修!还自己来,是想试试你和这小孩谁更命硬些么?!”君无心挑眉:“三千年前从堕神天渊中出来后,在下便开始研习医术了,还请您放心。”树叶闻言,却冷笑一声,格外得意地抖了抖:“你当这世间还有吾不知之事么?”它话锋一转,哂道:“只是你三千年前换心,三千年后换血,再过三千年,是不是就该把自己神魂都搭进去了?”“未来之事,谁又能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