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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所有人却都觉得空间仿佛扭曲了一霎,眼看就要冲破剑网的邪煞连声惨叫都没发出,便悄然化为乌有,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火光熊熊,姬轻澜这才看清男子衣物上的两仪印记,惊怒道:“重玄宫!”“师……”暮残声从白衣男子出现就开始愣怔,这一下终于回神,他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喉间动了动正想说什么,突然察觉到背后气息有异,回头就见得一抹淡青色。“好久不见了。”凤袭寒手持素心如意,对他微微一笑,“看到你还活蹦乱跳,作为医者,在下甚是欣慰。”暮残声说不出话来,眼中冰冷锋利的金色缓缓褪去,恢复了本来的赤红。看到重玄宫的人出现,姬轻澜已知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得手,他必须将消息尽快传给非天尊,绝不能折在这里。、一念及此,趁着万鬼墙还未崩溃,姬轻澜以此为屏闪身离去,他的遁术素来精妙,白虎之力业已散开,在场再无人能阻他来去。暮残声本是想追,却见白衣男子将手中长剑一抛,剑刃落地化作一个容貌熟悉的紫衣青年,冲自己微微一笑。“让他跑,线放长些才能钓大鱼。”北斗的右手五指间隐有光线牵动,他笑着看向白衣男子,“不过,萧阁主刚才拿我挡刀那一下可是半点没留力气呢。”萧傲笙终于转过身来,目光定定地看着暮残声。哪怕是当年站在炼妖炉火山口,暮残声也没有如此刻这般忐忑过,尤其他在前不久从御飞虹那里得知自己一时自以为是的好意却让萧傲笙十年难以释怀,不仅为了翻案调查穷心竭力,更是险些成为道途阻碍。这样一想,他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在萧傲笙也不是个会聊天的人。面对生死阔别后的师弟,萧傲笙觉得说“你没事”太过明知故问,说“我一直在找你”又显得矫情,其他关于“白虎法印”、“炼妖炉”等话题更不合适,因此他冥思苦想了这么久,在凤袭寒和北斗都觉得气氛僵硬时,一脸严肃地问道:“你冷吗?”“……”凤袭寒用素心如意抵住额头,北斗转身看向还在燃烧的树林,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以他的智慧实在想不通萧傲笙怎么会问出这种完全不经脑子的鬼话。暮残声先是一怔,继而无法遏制地笑了起来,他收起饮雪,主动上前抱住了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踮起脚在萧傲笙肩膀上蹭了蹭。“这下不冷了。”他笑着说。姬轻澜回到相府的时候,已近五更天。周桢早已屏退了仆卫,独自在议事厅里等着,未料一等就是这个时辰,再好的耐性也都快磨没了,待见到姬轻澜的样子,更是立刻站了起来。姬轻澜现在的模样着实狼狈,他虽然成魔,修的仍是香火道法,故而混元鼎并未给他造成什么损伤,真正令他不好受的是暮残声留下的白虎之力和萧傲笙最后那一剑。萧傲笙的剑道别具一格,姬轻澜为了脱身遁入剑网,其中剑气不可避免地渗入体内,那力量并不锋利刺人,反而绵软柔韧,绞杀着他的经脉百骸,配合掠夺生机的白虎之力更有奇效,仿佛在他身体里开了一个漏洞,缓慢而不容拒绝地吞噬他的魔力。“姬先生,你这是……”周桢为他点燃了三炷香,眉头深锁,“遇到了强敌?”姬轻澜吸了几口香火气,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才有了点血色,他冷笑了一声:“叶惊弦的确中了疫毒,弘灵道也在城南医馆里设下了埋伏,等我自投罗网。”周桢脸色微变:“这府里除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你的行踪。”“没有什么事情是毫无踪迹可寻的。”姬轻澜看向周桢,“你今天不是去过凤鸾宫吗?”“蕣英不知道你……”周桢忽然住口了,“你是说,叶惊弦中毒是他们自己设计好的,为的是利用蕣英向我施压,让你主动现身?”顿了顿,他看向姬轻澜:“就算晟王与他们联手了,先生要想对付也不在话下吧。”“混元鼎的确是好东西,可惜晟王的修为不足以将它的力量发挥出来。”姬轻澜手中香柱尽化烟灰,“麻烦的是,叶惊弦身边有一只八尾妖狐,重玄宫的修士也赶来了。”周桢脸色大变。他没有关注什么“八尾妖狐”,心神已被“重玄宫”三个字牵住,千年以来重玄宫地位超然,又有道衍神君和三宝师坐镇,连御氏皇运都由神谕拟定,即便十年前北极之巅那场惨战震惊五境,可放眼天下有谁敢真正轻看重玄宫半分?半晌,周桢勉强平复了心绪:“来的是谁?”“剑阁之主萧傲笙,还有三元阁少主凤袭寒,恐怕阵仗不小。”姬轻澜抬起头,“因着御氏大劫将至,重玄宫早已发下封山法令,按理说不该插手中天境的事情以免劫数缠身。”“可他们现在已经来了!”周桢死死盯着他,“你不是说……即使中天境生灵涂炭,只要有劫数当前,重玄宫就不会干预吗?”“不错。”姬轻澜忽地笑了,“你怕了吗,相爷?”他的目光温柔缱绻,在烛火映照下美得灼艳,哪怕周桢从未有过如此心思,也在这样的注视下感觉血液都开始沸腾,浑身发热。“……我不是怕,只是输不起。”周桢运转真气压下心火,“周家走到今天,已经压上所有,我不能在明知没有胜算的时候贸然动手。”“你对御飞虹下毒、暗杀叶惊弦的时候,就已经回不了头了。”姬轻澜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如麝如兰,“一旦周家错过这次机会,就只能沦为刀下鱼rou,如今皇后已经与你离心,御飞云看在皇嗣的面上兴许留她虚荣性命,可是你们……”说到最后,他突兀地笑了起来,眼睛里含着一汪毒液:“相爷,你苦心谋划了这些岁月,舍得一朝放弃吗?”周桢眼里闪过挣扎。他当然不舍得,也知道姬轻澜说得没错,如今御飞云已经开始夺回权柄,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等对方收拢权力清算旧账,周家必定满门遭难。然而,周桢在朝堂浮沉多年,他知道外戚坐大可权倾朝野,也明白外戚根基不正缺乏底蕴,眼下宗室与勋贵联手,仅“正统”二字就能让对方占得高处,倘若再有玄门势力渗入局内,胜算根本不足二三。人都是越老越怕的,周桢年轻时候敢假借先皇遗命篡夺权柄,以帝师身份架空御飞云,甚至派人在和亲路上暗杀御飞虹,可现在他肩负着整个家族的兴亡,万不敢将所有人都推上绝路。自打御飞虹成势,他就转变策略力图稳中求进,才能在这些年来不畏风浪,迫使宗室和朝臣都难得正面冲突的机会,现在怎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姬轻澜看懂了他的眼神变化,幽幽问道:“相爷,想要反悔了吗?”“……你到底是谁?”周桢一口咬破舌尖,将真气聚于大脑,许久不见的清明使头脑一震,他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抽出了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