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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宗室与百官率先向帝王和长公主敬酒祝寿。御飞云大笑之后将樽中美酒一口饮尽,而御飞虹以袖微掩,浅尝辄止,目光飞快扫过在场众人,皆是跪坐有序举止有礼,无论心中作何想法,脸上的笑容都挑不出半点瑕疵,华美虚伪一如她参加过的无数次宴会,似乎只是她多想。丝竹乐起,舞姬旋身,婀娜之躯在猩红地毯上摆腰展臂,如一朵朵摇曳生姿的鲜花,炉子里点了最上等的瑞云香,提神醒脑,淡而不寡,更不会与各色美酒佳肴的味道冲突,宫娥们放下厚重的琉璃珠帘以作挡风,轻妙悦耳的珠串撞击声便不绝于耳。“众位爱卿……”约莫过了近一个时辰,宴会上已是觥筹交错,御飞云喝了不少,脸上已现酡红,他只手持双龙金樽,目光看向闻声往来的众人,笑道:“今日正值良辰美景,朕有一喜事与诸君同乐!”宴会上胆敢放肆喝酒的只有他一人,无论宗室子弟亦或大臣,此时都将酒盏放下,屏息等待后续。“此番魔族入城,与逆臣贼子勾结为祸,欲篡我御天国祚,有赖皇姊与七皇叔及时查除首恶,又得重玄宫仙师襄助于危难,方能使我皇城上下免于灾难,实乃国之大幸,朕心甚慰。”御飞云举樽虚敬,神情渐肃,“天恩浩荡不可不敬,社稷高功亦不可轻忽,今日我御天肱股之臣齐聚一堂,自当论功行赏!”众人立刻道:“陛下圣明!”“七皇叔,且上前来。”御飞云看向左下,“晟王御崇钊文韬武略,人品高贵,曾镇东海三州十载,抗敌有功,御下无过;复又归京二十年,执掌弘灵道,恪尽职守,夙夜兢兢……”赞誉之词常有,出自帝王金口却难得,一列宗室子弟皆感与有荣焉,唯有御崇钊眉头微蹙,御飞虹更是心头一跳,下意识去看阿妼,却见她唇角轻勾,目露寒意。“……改晟王封号为安王,就藩西京,择日启程。”话音落下,满座气氛霎时冻结,御崇钊不禁抬头,如浇冰雪。西京是什么地方?自然是好的,那里是中天境西部中枢,风景优美,人多物博,水陆交通纵横密布,乃一方重地。可它离西绝边境太近,又离皇城太远,多年来只有官员镇守而无亲王就藩,没有世家大族的把持,却有帮派宗门的影响,当地人员组成复杂,势力盘根错节,看似是一块前景可期的璞玉,要想将它雕琢完美却要花上不知多少时间心力,如果御崇钊在西京就藩,几乎可以断定他此生难有重回天圣都高位的机会了。明为封赏,意同流放,所谓“安王”究竟是要他安分守己,还是让帝王得以安心?“以七皇叔之能,定能造福一方,他日西京繁茂必将不逊于东海三州,当计千秋之功。”御飞云情真意切,“承德君常言皇叔乃我御氏栋梁之才,当为宗室子弟作表率。”御崇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这一瞬间,御飞虹几乎要去摸藏在袖中的短刀。好在他只是躬身跪下,低头道:“微臣领旨,谢主隆恩。”“至于皇姊……”御飞云侧过头,目光变得温柔亲切,“想要什么赏赐?”御飞虹完全猜不到这个弟弟想干什么,立刻推辞道:“分内之责,不敢讨赏,只愿陛下勤政爱民,不负父皇所托。”“倒是皇姊的脾气,既然如此……”御飞云抚掌而笑,便有宫人捧上锦盒,“自今日起,便由皇姊执掌此物。”锦盒内是一块乌金令牌和一枚麒麟玉戒,前者乃十年前御飞虹回京时归还的镇北军兵符,后者看似寻常,却是高祖遗物,凭此玉戒可通行中部十六城,执掌数十万大军,为历代帝王随身佩戴。只可惜御飞云年少登基,无力听政处事,遑论震慑群臣,后来权柄为周桢所把持,更不可能将这重要信物贸然拿出,这枚玉戒便被藏于太庙结界内,同麒麟法印共存。直到现在,御飞云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帝王,他却把玉戒交给御飞虹,再加上镇北军兵符,其意不言而喻。御飞虹终于色变:“陛下——”“此乃皇命,不可抗旨。”御飞云拿起玉戒,亲手将它戴在御飞虹左手食指上,一如当年他将麒麟法相咒交给她的时候,“朕信皇姊。”丝竹歌舞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神情凝重,欲言又止,终是宗室一方的人按耐不住,地位仅次于御崇钊的庆平侯御崇业站起身来,肃容道:“请陛下三思!”御飞云抬起眼:“哦?”“陛下,麒麟玉戒乃高祖遗物,意义非凡,关系重大,仅此于国玺印信,自当留传于储君,岂能轻易交付于女子之手?太安长公主功劳虽高,终非天选之人,如今修为尽毁,更无能统帅三军,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御崇业的话看似在理,实则对御飞虹的轻鄙溢于言表,其他宗室子弟皆是如此,正如周桢那日在金水桥对她所说的那样,无论她做过什么,单单“天命不祥,神道不喜”这点,就足够宗室永远看不起她。御飞虹紧握金樽,一言不发。御飞云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么,诸君认为何人可担此重任?”御崇业想也不想就要开口,嘴巴却死死闭着,他下意识看了眼御崇钊,只见对方面色冷肃,轻轻摇了摇头。“既是如此,朕意已决。”御飞云笑着举起金樽,“众卿与朕共饮!”、酒液过喉,舞乐再起,一场即将爆发的争锋相对似乎消弭于无形,唯有暗流汹涌不休。御崇钊缓缓饮尽樽中残酒,起身道:“启禀陛下,臣备有两份薄利献上,愿为陛下与长公主寿辰添彩,望请许之。”“允。”候在殿外的两名宫娥很快入内,手捧一幅玉轴画卷,得令之后方才将画挂上高架,徐徐展开。众人都不禁探头瞩目,只见画上是一片冰天雪地,有身着云水色广袖法衣的女子手持玉杖独行其中,流霜飞花落满衣发,其人如玉,其姿如仙,画技更是惟妙惟肖,仿佛下一刻就会走出画卷,变成活生生的人。“王爷高才!”有官员爱好文画风流,看到画师落款后不仅赞叹,紧接着却眉头皱起,凝思片刻后,猛地看向了御飞虹。画中人与御飞虹气质不同,长相却十分相似,可画上落款时间是在十二年前,画纸即便保存极好业已微微泛黄,与其说画中人像御飞虹,倒不如说是御飞虹肖似画中人。御飞云神情愕然,下意识去看御飞虹,只见她双瞳骤缩,一字一顿地道:“这是……母后!”先皇后出身于北极境人族,原名宋霜清,曾是重玄宫司天阁门下精英弟子,见闻广博,冰雪聪慧,性情更是温善不失果决,唯一欠缺的便只有出身——她不仅生于平民之家,更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按理来说,她并非中天国母之选,只因那年宫闱内祸事涉麒麟法印,宋霜清奉命前来净化邪瘴,为救还是储君的先皇毁去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