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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她嬉笑打闹,后面一个老头放下烟枪,端着一锅糖水出来招呼孩子们喝,然后又亲自送了一碗到她身边。宋灵只喝了一小口,就催促老头喝,幽瞑仔细看了一会儿,这就是个寻常的人族老头子,并非北斗。他猜到以北斗的能力和倔气,能够把宋灵送出沣州,可他不知道北斗后来如何了。只是五十年过去,那家伙的骨头怕都烂了。幽瞑这样想着,忽然就有些兴致缺缺,可到底是没急着走,而是在这村子多逗留了一天。当天晚上,月光如水洒向人间,有窸窸窣窣的轻响在夜深人静后悄然响起。幽瞑骑着白鹿循声而去,看到一抹白影翻过宋灵家的院墙,停在了角落里。那是一具白骨,没有皮rou,也没有蛆虫,干干净净,除了骨架什么也不剩下,眼眶里亮着两点幽光。幽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北斗。他竟然没有化成朽土,而是无师自通了尸傀法,强行把魂魄拘在残骨里,将宋灵送到了昔日的白家村。五十年,他保护着她成熟长大,保护她结婚成家,保护她子孙满堂,也保护这个村子重建新生。他放弃了轮回的机会,用五十年去偿还那五十天。他是个善良又愚蠢的傻子。幽瞑从白鹿上一跃而下,走到了白骨面前,轻声问道:“不知者无罪,你本不欠谁什么。”北斗自然也认出了幽瞑,当年他恨不得生啖其rou,过了五十年再见,他反而冷静下来。“你本也只是袖手旁观。”白骨的声音有些古怪,“可你给了她一个机会,哪怕是最恶劣的手段,最后还要回来看一眼。”“我跟你不一样。”幽瞑勾起嘴唇,“回答我的问题。”“……不知者无罪,是狗屁。”北斗哑声道,“做了就是做了,我不会找借口,就尽力去弥补。”幽瞑毫不客气地道:“愚不可及。”北斗不语,他一身白骨在阴影下仍然森白,好在此时无人,幽瞑也不会被吓到。“我曾经觉得你很像一个混蛋,现在……”幽瞑眯起眼,“你们一点也不像,他比你聪明。”北斗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骨。“不过,我开始喜欢你了。”幽瞑向他伸出手,“看你天赋不错,要做我的徒弟吗?”北斗愣了一下:“你的徒弟?”“做我的徒弟,我让你活过来。”幽瞑的笑容在月下微微发光,“我让你血rou重生,我带你求仙问道,我允你长生不老。”“我已经……死了……”“吾辈修行者视死如生,纵是白骨亦成活,算得了什么?”幽瞑有些不耐烦,“做我的徒弟,我不让你死,你就是活着的。”白骨眼眶里的鬼火眨了眨,下一刻就黯淡了下去,整副骨架一下子散了。“话多。”幽瞑弯腰把白骨都收进乾坤袋里,这才拍了拍手上尘土,自语道,“得了,回去吧。”北斗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幼年丧母失父,少时受村人照顾习文学武,加入镖队走南闯北……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地在脑海中闪过,好像过了一生那样长久,又好像只是眨眼般短暂。当他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白玉砖,琉璃灯,连柱子上的鎏金花纹都是他前所未见。“醒了就别装死。”幽瞑站在他身边,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杰作,那具残损的白骨已经被修复完好,筋膜经脉、脏器血rou都重生齐整,连皮都由他亲手画色,保证一百年也褪不掉。北斗被他推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赤身的自己,胸膛随着呼吸徐徐起伏,淡淡的熏香钻入鼻腔,光裸的脚底传来些许凉意。他似乎是活过来了。可是北斗知道,这些感觉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他活了过来,又好像还是死人。“我用了灵傀术的‘造’字诀,重新给你造了一具身体,只要你修行有成,傀儡之身更胜血rou之躯,保证比以前更鲜活灵动。”幽瞑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眼底有恶意的笑,“叫‘师父’,我就教你。”“……”北斗沉默了很久,终是开口,“师父,我有两个问题。”“说。”“我是回不去了吗?”幽瞑反问:“你还留恋着什么呢?”北斗愣了一下,半晌才摇摇头。“这就对了。不管是对是错,你都已经还清了,如今脱胎换骨,你就只是我幽瞑的弟子,除了我,没有谁能说你半句不是,你可以为我、为自己而活,其他都不需要管。”幽瞑拍拍他的脸颊,语气玩味,“占大便宜了,你这蠢货。”“……师父,最后一个问题。”“你咋这么烦?说!”北斗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在幽瞑头上比了比,语重心长地道:“师父,你是不是锯我腿骨了?我原来比你高一个头啊。”“……”“师父?”“逆徒,闭嘴!”第204章番外五多情却似总无情落雪三寸白,凋霜一丈青。姬轻澜这天起得格外早。凤袭寒醒来的时候,窗扉已经被打开,微凉的风裹挟碎雪吹拂进来,冲淡了屋里温暖馥郁的香料味道,他披衣下榻,出门就见姬轻澜站在一树老梅下,用一根鹤羽将花间清雪扫入瓷缸,旁边石桌上的红泥小炉烧得正旺,一方小罐里装着的是素心岛特产茶叶“露白”,有净灵固元之效,哪怕在这灵气丰沛之地也是一年一产,数量稀少。姬轻澜的喜好随他师父,比起清淡的茶水,更喜欢烈酒过喉的痛快,可是自从跟凤袭寒在一起,他不声不响地改了许多,让自己愈发贴合凤袭寒的心意,虽还有些执拗性子,却也坦率得可爱。将搜集到的梅雪倒进水壶,姬轻澜抬头见他就要拾级而下,连忙上去拦住,从屋里拎了件大氅和一双长靴出来,没好气地道:“这天寒地冻的,亏你还是个医修,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行吗?”六十年前寒魄城血战时,凤袭寒不仅前往助阵,还在最后跟着暮残声一同进入天铸秘境,可谓将生死置之度外,眼看败势难挽,暮残声魂祭法印,开启了白虎天诛域,血洗天铸秘境,唯有非天尊逃了出来,而凤袭寒在最后关头凭借青龙法印保全性命,却也留下了不可疗愈的旧伤。越是天寒,他的伤势就发作频繁,姬轻澜不知找了多少办法,终无济于事,只能看他一次次地苦挨,也正因此,凤袭寒的修为在六十年里不进反退,若非青龙法印伴身,他早该衰竭至死。姬轻澜一直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哪怕凤袭寒多有宽慰,可他不能释怀,不仅费尽心思配了许多有益身体的香料,平日里的琐碎之事更是毫不放过,有时候连凤袭寒都觉得自己在他眼里成了易碎的瓷娃娃。这样想着,凤袭寒脸上已经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顺从地添衣换靴,携着他走到石桌边坐下。姬轻澜没用法力,耐心地等待雪水烧沸,又去厨下端了碗热汤面回来,道:“小凤凰,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