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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折腾了半宿,秦长愿就一直在旁边守着他。等他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他听见了师尊在说:“云今,别怪师尊,师尊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你若有自保之力,我也就放心了。”这句话伴着秦长愿教给他的所有东西,让他铭记在心。萧云今刺中他师尊那一剑,非常漂亮。快、准、狠,一剑穿胸而过,甚至都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秦长愿死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给他留。他大仇得报,心中恨意却越来越浓……浓到他想咒骂,咒骂秦长愿魔头,行那种见不得光的事,他恨偏偏是秦长愿,待他好到极致,却也毫不留恋地抛下他转身就走。事情败露那日,秦长愿承认得痛快又利索,萧云今恨这个人这样绝情,绝情得甚至像是在挑衅,就是在向他求一死。秦长愿死得痛快,却将身后名、生前事这些裹着斑斓糖衣的剧毒药丸残忍地丢给萧云今。他恨不得疯狂摇晃这个人的身体,把这个人摇醒,让他醒过来笑嘻嘻地告诉他这都只是一场恶作剧。秦长愿在锁魂镜的另一端看着,灭顶的窒息感袭来,他有些难以呼吸,心仿佛被千锤万凿碎成了千百块,每一块都在叫嚣着疼痛。萧云今抱住秦长愿冰冷的尸身,不嫌血脏,他先是狠狠掐住秦长愿的下巴,让秦长愿的垂着的头面向他。萧云今浑身发抖,力道之大掐得秦长愿的脸颊狠狠凹陷了下去。秦长愿始终闭着眼,不会笑也不会闹。萧云今终于回过神来,眼中的宝力逐渐消散下去,他茫然地松开手,转而用脸颊蹭着秦长愿的脸,轻闭上眼,哑着声音轻轻道:“愿我……如星……君如月。”秦长愿仿佛骤然溺入深海,无形的压力绞得他五脏六腑酸涩难忍,似乎错位了。他喃喃地接下后半句:“夜夜流光相皎洁。”他有愧,他后悔。他看着萧云今抱着他的尸身,不肯归还于清门,最终还是葛青打了萧云今一巴掌,萧云今才怔怔地松开手。他看着萧云今孤身一人回到三生之巅,望着漫天的黑暗与白雪,蜷缩在他曾经睡过的床上夜夜难眠。他看着萧云今执着地奔走各方,查清真相,在彻底查明之后又回到了三生之巅,对着满山的冰雪,眼眶通红,却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看着萧云今对月枯坐,一次又一次地画下邪术引魂阵,在得知引魂阵失败之后,也只是轻轻擦去墨迹,机械地重复他五十天前的动作。他看着萧云今在圣战之中侥幸得了一条命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引魂大阵。他看着萧云今从伶俐到沉稳,到孤僻,再到冷漠。而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萧云今重新经历了一次令他痛苦不已的五百年。但有这次有秦长愿陪着他。他知道了,他的死,就是萧云今的心魔。他负霜戴雪而回,看到一人点灯引路,他们所行之处鲜花繁盛,所到之处冰雪消融。他也知道,这个人就是萧云今。没错了。作者有话要说:萧萧委屈巴巴。感谢小天使们!爱你们啵啵~59、五八·遇灵萧云今知道自己这次被心魔困住太久了,久到他又重新经历了一次那压抑沉重的五百年。噩梦。他知道他不该这样的,他的头脑是一种近乎冷漠的清醒,他知道他该醒来,也知道如何破解锁魂镜的幻术,可他就是忍不住去看,去看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比如秦长愿其实没有走的证据。可惜没有那种东西。萧云今从心魔之中撤离思绪,扬起头,却看到秦长愿站在他的对面,僵硬地站着。萧云今轻轻喊他:“秦长愿……”他的嗓子很哑,几乎快哽咽了。秦长愿仍旧站在那,他的脸藏在阴影里道:“你别哭了。”萧云今下意识地想对他说“抱歉”。“云今,你别哭。”秦长愿的声音低沉,也有些哑,“你别怪我。”萧云今不解,他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发现已经泪湿了。他嗓音颤着:“你都看到了?”秦长愿点头。萧云今迅速向秦长愿冲了过去。他发誓这是他此生,速度最快的一次。秦长愿没有承受住冲力,他向后退了两步,萧云今却恍若未觉,他将秦长愿抱得非常紧,像是只猛兽那样压低脖颈,埋在秦长愿的颈肩处。自从秦长愿回来后,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失态过。前些日子他似乎都有些恍惚了,觉得,秦长愿回来了,哦,回来了就好,他很开心。但今日,有心魔压他双肩,他突然觉得没意思了。那些弥漫在心中的苦,像是突然掉进一颗小小的蜜糖,这一颗小小的蜜糖犹如燎原的星火,刹那烧灼了他的心房。秦长愿回来了!活生生的!萧云今紧闭上眼,下意识地就去寻找他的那颗糖。又软又凉,他几乎失去理智了,直到今天,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秦长愿回来了是一件多该让他愉悦的事情。那些火热的、无处发泄的情爱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萧云今像是着魔一样,疯狂地吮吸着那颗甜甜的糖果。秦长愿有些招架不住萧云今,嘴唇又红又肿,他竭力将他推开,恼怒道:“萧云今……你……”萧云今望着秦长愿润泽发红的双唇,理智稍有片刻的回笼,可却又被那火焰般燃烧着的谷欠望给压下去了。他眼中难现清明,秦长愿就站在他的对面不远处看着他,他竭力保持理智,道:“秦长愿,你记得我们在垂天境的时候,我对你说,如果我们出去了,我有话想对你说。”秦长愿想起来,也道:“我也有话对你说。”萧云今这次却不让他:“我一定要说。”他已经忍不住了,他一定要将这个人占为己有。秦长愿其实是有些怕此刻的萧云今的,他知道萧云今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向他表明心迹,问他的意愿。秦长愿不喜欢那样,如果萧云今不那么执拗的话,他倒是蛮喜欢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当一对心无芥蒂的师徒。可如果萧云今那句话一旦说出来,就会有什么东西趋于崩裂,且那裂缝无法修补,永远横亘在那里,时刻提醒着他们。萧云今终于冷静下来,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到秦长愿身前,他沉默地与秦长愿对上视线,两人默然对视片刻,安静得似乎都能听到远处石壁上长明烛“毕啵”燃烧的声响。倏然,萧云今单膝跪地,凭空比秦长愿矮了一截,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