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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如今,他要拿回应属于自己的东西,便要用国人的鲜血来祭奠。附离虽是最正统的继承人,但大部分突厥士人却是不看好他的归来。如今王位已有归属,格局已定,即使他是“战神”又能如何,带领着一群常被他们打得年年纳贡和亲的汉人军队,还能战胜得了骁勇善战的突厥铁骑么?加之,西突厥内与附离交好的氏族在新可汗即位后便被大肆削弱,不是被灭族,便是被软禁。要谈里应外合,更是无稽之谈。原附离世子率军归来的消息传入西突厥国内时,基本人人作为笑谈,不理解王廷为何兴师动众,派遣重兵防御。然而,仅仅过了三月,那些人却不能再把这当做一个笑话了。举目无亲,众叛亲离又如何?有些人便是不用任何策略,只用强攻也可以把他们踏之于马下。昔日被他们轻蔑的汉人军队,如今已成了西突厥士兵闻风丧胆的修罗之师。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出来便是要见血的。而他们曾经的骄傲,正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国家的士兵挑落马下。那柄先可汗赐下的战矛,总是在冷静地收割着抵抗者的生命。也不是没人动过“擒贼先擒王”的心思,但久而久之,却没人敢去了。阿史那附离的身边,总会有一个幽灵般的影子。他游离在战场之外,如黑暗中的蛇,冰冷残酷地伺机而动。一旦有人要对他护卫的人不利,剑锋瞬间就会割断那人的喉咙。一时间西突厥国内震动,人人思危。那个原本只有五万人的队伍慢慢壮大,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蚕食着这个广阔的国家。每个人不禁都在心中计算着他们攻到王廷时的时间。而雍国士兵不管这些突厥人的斗争,他们只知道,自己算是为身上这华夏血脉出了口气。百年戎敌之辱,今朝一并奉还。附离似乎也丝毫没有顾忌。在他的征途中,只给了守城者两个选择,臣服,或者死亡。穆千山第一次真切地领会到突厥人对于图腾和血统的崇拜已经虔诚到了某种狂热的地步。阿史那,这个姓氏,仿佛生来便值得所有人为他付出生命。他有些麻木了,已经许久,没再看过这般沾满鲜血的世间了。一路上来,城开则安顺,死守则屠城。当穆千山再次在城墙上看着突厥士兵如蝼蚁般要被屠戮殆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别杀了。”“唔…”附离就站在他旁边,湖水般的蓝色眸子映着火光的血气,不以为意。穆千山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不似习武之人。附离拉起他左手,慢慢地伸出舌尖来细细描摹,温柔地低语,明知故问“这样不好么?”指间湿热温软的感觉,让穆千山觉得像是蚂蚁爬过般的痒,男人冷着脸说了句‘疯子’,反而引起附离痴魔般地轻笑。他说“他们背叛了我,怎么能不死呢?”穆千山不答,面无表情抽开手,走了。“!!!”阿史那附离愣了。。他看着男人径直离开的背影,微张着唇,想着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最后却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笑,仍放了命令“让他们停手。”他觉得自己要是不这么说的话,定是连手也摸不到了。可是,听话了之后,阿穆就会愿意让我抱着他睡觉了吗?附离苦思冥想。………西突厥幅员辽阔,其领土东到太行山脉,西到西海诸国,怎么看都不是能被轻易蚕食的地方。而起初谁都不看好的原世子附离自凉州出发,不到五月,却渐渐有了直抵汗庭——三弥山之势,不得不让人咋舌。西突厥人不知道昔日被自己打得没有招架之力的汉人军队怎么忽然有了血性,他们不懂中原政治的复杂和军事的无奈,所以只是把这归于附离之功。是苍狼引领着他们。西突厥国人中悄悄地流行起了这一句话。在突厥的先人——乌可斯町汗的传说中,是苍狼引导着他们的士兵,狼进兵进、狼停兵驻,最终取得战争的胜利。狼神的儿子,自然会得到苍狼的庇佑。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着。然而,真的是吗?穆千山经常见到归降的突厥士兵们看附离那般顶礼膜拜的眼神,仿佛他就是至高的神祇。“狼神的儿子?”穆千山冷不防也问了句。附离却是看着他,随意地笑笑,漂亮的蓝眸闪着幽光,说“你觉得我是,那便是罢。”子不语,怪力乱神。穆千山本一直不信这些的。而和他一样,在城破之前,有些人也是不信这些的。“啊,三弥山呀!”当附离一身金铠,威风凛然地站在西突厥王廷城墙前时,玩世不恭地,对着城门口吹了个口哨,有了附离带头,整个军队都炸开锅了。片刻后,那些沿途收服的突厥士兵们又都在激动地反复喊着一句话,声音震彻云霄。穆千山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人立刻知晓,得意笑道“他们在夸我。”“嗯。”“城破之后…”旁边声音太大,附离只能慢悠悠地凑到他耳边,问“又当如何?”穆千山看他一眼“你想如何?”“留下来吧。”当初赵绪只说让他随附离复国,待他为王时便可回来。穆千山此时可以走了,回到他熟悉的故国。但附离说,留下来。他答应了。城门口烽火连天,烧红的晚霞下,高大俊朗的异族世子笑得孩子气。“真好。”附离笑得温温柔柔地,如微醺的春风。他猛地握紧了穆千山的手,向身后的突厥士兵用突厥语喊了一句。顿时那些士兵都沸腾了,攻城的攻势愈猛,还能听见笑声和夹杂的口哨声。“你说的什么?”穆千山皱眉。“我说……今晚攻破城门,我便能洞房了。”附离小声说着,把手搭上他肩膀。“嘶!!……”他话音没落,就被某人冷着脸把手拨了下来,顺便“咔擦”一声卸了他的手腕。“阿穆…”某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而人却直接走了。随行的军医也搞不懂,世子的手,怎么经常脱臼呢?第三十六章汝妻子吾自安之该来的总是会来,如果是迟一些的话,只能说是运气好。而阿史那琼达似乎运气很差。不到半年的时间,强盛的西突厥帝国就被生生地撕裂了一道口子,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奈感,从他记事开始,似乎就有了。当他端坐在主帐的案前,静静地等待着城外的军队攻进来时,忽然觉得这两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没登上王位的时候,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