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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围坐在树下商讨对策,他也不说话不参与讨论,深思放空,眼瞳中的碎光涣散。熟悉他的人知晓,他焦躁了。沈深是焦躁了,小白还在府邸内,和白毅和言礼呆在同一处厢房内,白毅和言礼随便放一个出去,都是独当一面、实力强劲的高手。但偏偏,他们在此刻都失去了联系。小白实力不弱,还曾和他一同参加过青空的地下竞技赛,排名前列,沈深不担心他的实力,唯独担心离了白毅和言礼独身一人时,他为人所骗。这般想着,焦躁感强烈,沈深无意识把大拇指抵在牙齿上,撕扯起来。修剪整齐洁净的指甲嫩rou翻红,当事人毫无所觉。直到一只手握住了他,阻止了他自虐般的行径。“别担心,会没事的。”白滇临宽阔的大手包裹住沈深纤长的指尖。力度温柔包容。沈深焦灼的内心,沿着指尖传递而来温度,平静下来。回握住白滇临的手,轻声“嗯”。白滇临笑了,握住那指尖的力道紧了紧。神色柔和,深深他啊,可能自己都没发觉,从被动,到接受,到主动“回握”。清微少主白滇临,总有一天,会替代小白,占据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男人笑容清俊,半张面容掩盖在银色的面具下。当一贯冰冷的人勾起唇角,即便那弧度微小浅淡,足够惊艳岁月。沈深觉着他病了,心跳失律的情况,间隔上次短短数日,再次出现了。回活佛府邸势在必行,他们现在和那群老鼠撕破了脸面,此去,那群东西有了防范,前途凶吉未卜。去的人多了反而引人注目,一行人分两拨,队伍依旧是白滇临和沈深一队,重探活佛使者府。剩下的人以白穹为首,混入村子里待命,外加保护慈航。他们再次踏入驼峰村,是跟着新入商队进去的。驼峰村开放的消息吸引了不少走商,他们冲着昔年举世闻名、文人雅客竞相追逐的驼峰纸而来。几人乔装打扮混入其中,顺利跟着商队进入了村子。熙熙攘攘的街道,不复半月前他们方才进入村子的冷清,他们进村时,村口还堵着好几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在装卸货物。村民虽然防备心重,但当新鲜的货物,琳琅的小商品注入贫瘠的村落,村民们也陆续从家中出来,孤寂的村落在走商大量注入后添加的人间烟气儿,村内孩童小脸上的笑容灿烂,大人脸上也多了几分松快。白滇临和沈深进入村落便按照计划,脱离大部队行动。他们方才离开不久,白穹就眼尖地在村子里发现了几人的画像,画像张贴在人流量大的菜市口附近的公示栏内,罪名是对活佛大不敬。围观的村民都是驼峰村的村民,白穹听到有无知妇人大着嗓门:“要我发现这几个对活佛大不敬的狂妄之徒,我定要为活佛出气,用茅坑里的臭石头砸死他们!”村民们纷纷附和,义愤填膺。白穹整好站在那妇人身后,闻言瞪了那妇人一眼。一甩袖子离开人群,他从少主那边知晓了驼峰村的秘密,自是明白这些村民不过也是被欺骗的受害者。犯不着与他们生气。——活佛府邸昏暗的杂物间,言礼在黑衣人带着白毅出门后,睁开了眼。那日他被发现假寐,那人差点杀了他,“杀了”,连魂带rou身,一起泯灭,再无转世为人的可能。言礼在那时候,清晰认识到这一点。如若不是白毅阻了黑衣人一下,言礼毫不怀疑,此刻他早已rou身归于黄土,灵魂泯灭不生。自那后,黑衣人单独设了一个法阵,言礼被他单独关进去,一踏入阵法内,言礼肩上负重千斤,行进困难。黑衣人防备着言礼,在他将言礼关入新阵法后,从前言礼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淡淡敌意,就再无遮掩。倒是有一点,那黑衣人很看重白毅。他对白毅的喜欢不是作假,这几日黏糊上,走哪儿都要把人带上。倒也不是什么地方都带,也有不方便的时候。一旦遇上不方便的情况,白毅就主动缩小身形,乖乖呆在他的衣袖里面。每当这时候,黑人衣妖异的脸会染上惊喜的笑意。即便有意识避免,但或多或少,还是让白毅探听到些许东西。有时候是含糊不清的言语,有时候的奇怪的有隐约熟悉的气味,有时候是透过袖子看到了府邸内所属黑衣人的仆从——活佛使者。而后发现。竟是一只老鼠所化。后一点黑衣人没有隐瞒,甚至在当白毅从他袖中探出头时,大方让他看个够。白毅得知后,很是担心主人沈深的安危,他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人,这次安静没有发问,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如果问了,这人就不再会像现如今这般好相与了。且,黑人从不让白毅和言礼交流。一连几日,白毅和言礼都没碰上面。黑衣人早上带着白毅离去,半夜而归。归来后更不会把白毅和言礼放入同个法阵。这些天,白毅歇在黑衣人专程为他打造的,沉香木所制的精小棺中。小棺被黑衣人放在身侧,片刻不离身。而这一日,在黑衣人带着白毅离开后,言礼睁开眼,发现了昨日白毅“失手”打碎的白瓷茶盏,一块瓷片滚落到他附近。他松开紧握的手掌,偷偷藏下的白瓷片在手心内摩擦,胭脂色的字迹显现在白瓷片的内壁。“月圆日,三更天,白璧有疵。”今日,恰逢月圆。他们的机会,来了。第69章第69章圆月当空,云层薄淡。柔亮的月光洒在院内,驱散黑暗,将小院内的角角落落照得清晰。也将那一身遒劲简练黑衣人的存在,从暗色的阴影中分割开。他的袖口收紧,贴身劲装。白毅不能像往常似的呆在他袖子里,他站在黑衣人的肩膀上,神色莫名。看着他在圆月下陷入痛苦虚弱,月色下脸色惨白。每到月圆,这人就会屏退四下,他不能让他的手下,看到他脆弱不堪一击的样子。他对他好,好得没来由,不求报。白毅从来不问为什么,不追问,就不会有怀疑。言礼是这么说的。白毅相信言礼,他这位不对盘的同僚,在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上的造诣是他拍马不及的。只是白毅不懂为什么,直到和这人朝夕相处了些日子,渐渐察觉到,这人一直在避讳着,小心掩藏着。至今,他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和他的过往存在何种牵连。黑衣人缩起身体,冷汗涔涔,趴在院内小石桌上,眼皮剧烈抖动,妖异的俊脸染上脆弱,汗湿的乌发软软贴在额前。脸不是白毅记忆中人任何一个熟悉的人,相处下来一举一动又隐隐熟悉。如果计划成功,这会是他最后一次见此人了。白毅把手贴在他额前,拨开他的湿发,问他:“你……到底是谁。”黑衣人虚弱地睁开眼,眼睛里浓雾弥漫,四分游离两分清醒,黝黑的瞳孔里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