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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潭脑中空白一瞬,接着如同岩浆般guntang冒泡。鲛人族灭族一百多年了,他一直认为,他是鲛人族最后的血脉。原来,他还有族人。在那两人想要带走鲛人之际,肖潭出现了,尖锐的爪子冰冷锋利,瞬间带走两条贪婪的生命。处理完,面对冲他龇牙咆哮的族人,肖潭反倒愣在原地,呐呐着不知如何是好。霜色鲛人拼命挣扎,鱼尾巴上的鳞片哗啦啦地掉,那金色渔网似乎是专为捕捉鲛人特制的,把鲛人的尾巴划拉的伤痕累累也挣脱不得。肖潭赶紧上前帮忙解开,动作轻柔怕弄疼了好不容易遇上的同族,同族却把他误认为人类,爪子毫无留情在肖潭细白的手臂上划开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手臂颤了颤,没有停,温柔坚定地解开困住鲛人的渔网。霜色鲛人脱困后迅速躲到礁石后面,龇牙对肖潭发出沉闷的低吼。肖潭这才发现,他这名同族,似乎不会说话,只会发出些简短的“哈”“呵”音节,行为举动也极其简单。那霜色鲛人本躲在礁石后头不肯出来,闻到空气中夹杂的血腥味,困惑地偏着脑袋,是同族的气味。他的眼睛是澄澈纯净的浅绿色,像是雨后的叶子。他朝着肖潭发出几个“啊”“啊”的音节,似乎是在确认什么。身体却不由自主放松了警惕,有意识亲昵地朝着肖潭的方向靠近。肖潭回应了他一个音节,朝他伸出手。霜色鲛人不是直接握住,而是像只刚出生探寻气味的小狗样,细细闻嗅闻肖潭的手,似乎确定了自己伤错了人,浅绿色的眸子里有淡淡的不安,讨好地把脑袋靠在肖潭张开的掌心,舌头舔了舔手心上方的伤口。那日正直初五,肖潭多了一名婴儿般懵懂的同族,取名小五。小五真的什么都不懂,也不知是如何一个人在鲛人海不被发现生存到这般大的。肖潭不放心他一人,把人带在身边。暂时于鲛人海不远的一处凡人渔村租下一处宽敞的小院落。他给小五头上别上一根和他一样掩饰真身的藤条簪子。别上藤簪子的小五也时个格外英俊的人类男孩,引得渔村的姑娘们春心萌动。当然他本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碎了不少姑娘的芳心,害得人哭湿了好些帕子。小五喜欢吃岸上各种各样的煮鱼,水煮鱼、清蒸鱼、红烧鱼、松鼠桂鱼……他好奇心重,喜欢在浴桶里边用学着人类的法子,用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泡澡。他最喜欢的还是肖潭。吃鱼要一起吃,洗澡要一起洗,睡觉要一起睡。粘得肖潭拿他没办法。他学会的第一句话,也不算是话,只是简单的词语,是肖潭的名字。“小潭。”他的声音是成熟好听的男性低音炮,专注喊一个人的名字时候有种深情的错觉。和他天真跳脱的性子完全不符。“是肖潭。”肖潭耐着性子纠正。“小潭。”开始有些不习惯,纠正了几遍还是不改口,肖潭也就放弃了。和小五在渔村渡过的短短几日,肖潭内心深处,竟是从未有过的宁静祥和。直到归期前几日收到来自清微的烫金请帖,喜庆的红色帖子,他心上人的名字,和别的男人放在一起。肖潭以为自己不在意了,捏在手里的请帖却因为用力有些变形,胸口细细密密的疼痛。还没等他伤感太久,手中的帖子刷拉一下被人抢走,他来不及阻止,只得大喝:“小五!”小五高高举起手中的帖子,几下撕扯碎片,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吞了。浅绿色的眼睛,比窗口的嫩叶子还要青翠无辜。肖潭和他大眼瞪小眼,想要发的火气在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心中的郁气被这么一打岔,反而散去不少。罢了,算是遇上克星了。第89章第89章沈深站在巨大的琉璃落地镜面前,镜中人一袭裁剪得体的大红色喜服,袖边滚金线,乌发用汉白玉头冠竖起,因为喝了点小酒壮胆,精致的眼尾有些发红,眼波潋滟。嘴角不自觉微微向上勾起,眼神飘忽像是有些不认识镜中的自己,反倒带上些许不常见的傻气。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许下终身的诺言,他像是木偶一样机械穿上礼服,由着侍女帮着竖起发冠。整个场景都有种不真实感,喜悦却从心底,一点一点,压抑不住地溢散出来。修行界结契大典其实没那么复杂,更何况对象是两个男人。只是因为白家是底蕴深厚的老牌世家,条条框框繁琐,在新人强烈要求下已去除不少,婚前不得见面的传统还是拗不过给保留下来了。直至今日,沈深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白滇临了,他想,他有点想他了。两人都是男人,用不了什么盖头喜帕,也用不到多少丫鬟婆子。门外的童子拉长声音报时。“吉时到——”沈深摸摸发冠,很好没歪,理理领口,不错整齐。出门前抄起桌上新端上来的酒灌了三大口,一擦嘴巴,出门。新人见面的位置,是在观礼大堂的入口处,沈深到的时候,白滇临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穿着和沈深同款的大红色礼服,束腰带勒出精瘦的腰,冷面被喜庆的颜色一冲,面颊上似乎也带上些许薄红,等仔细看又没了,今日的清冷剑修,是从高高的神坛上走下来,多了点人间烟火气。他手里握着一段红绸,中间一朵绸缎打结成的大红花,见人来了,淡淡地把红绸的另一端递给沈深。白家的规矩繁琐,沈深是记不全的。全过程都是由白滇临带领着,白滇临从容不迫,身上有种淡然的安定感,在他的引领下,达到大堂之前的各种程序都完成得很顺利。沈深却是不高兴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矫情,可架不住白滇临太淡定了。就连他,平日里一向淡漠的人,这特殊的日子里都有rou眼可见的紧张感,紧张到一个人在新房里等待的时候靠喝酒壮胆。白滇临却是毫不紧张,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这般在意无措?这气来的毫无由头,沈深这般想着冷哼一声,瞪了白滇临一眼。白滇临冷峻的面容僵了僵,有些摸不着头脑,思忖片刻,没发觉有啥不对,但他也是觉悟高。对着沈深展露一个略微讨好的笑容,他离得近,英俊的冷面露出这样的表情,短距离直线冲击戳得沈深内心发颤。沈深咬牙,暗斥白滇临狡猾。偏头不再看他。“请新人进场——”门口唱喜的童子拉长调子。沈深收敛面上的神色,握住红绸的手心微微出汗。他又开始紧张了,忍不住瞟眼去看白滇临,那人像山巅的一捧冰雪,裹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