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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音璇没想到安鋆今天会跟他摊牌说这些,他以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掩饰得很好,但其实安鋆都看在眼里,从头到尾他就像穿着新衣的皇帝一样,暴露在外却不自知,可笑至极。他其实不生弟弟的气,因为安鋆说得没错,他为了名为了利可以跟梁绪睡,甚至如果有一天周寒能提出诱人的条件,他也可以跟周寒睡。对,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用什么借口来解释,归根结底他就是这样的人,出卖自己出卖灵魂,安鋆只是在今天揭穿了他精心维护的假象。他一路跌跌撞撞,不知怎的就来到了白天训练用的舞室。老师把门卡和钥匙都给了他,这样就算是休日他也可以自己过来练习。坐上电梯来到三层走廊尽头的舞室门口,用钥匙打开门。教室的落地玻璃窗很大,没有拉窗帘,月光从外面洒进来,即使不开灯,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也能看得很清晰。说来也可笑,他白天在这累个半死,腿疼的时候恨极了这个地方,总想着能早些回家。现在心乱如麻,不想去于哥酒吧买醉,也不想在大街上闲逛,唯有这个地方能使自己静下心来。他脱下鞋,光着脚走到玻璃窗前跪坐下来,食指和中指立起来,借着月光,在地上投了个“人”的影子,另一只手同样,然后一个“人”走向了另一个“人”。这就像他和安鋆,他们之间差了三岁,两个男孩子小时候经常打架抢玩具,谁也不让着谁。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终止于他爸出事那年,他妈疯了,只能由他撑起整个家,那时他才16岁。在那之前安音璇就喜欢唱歌,却只是当作兴趣,家道中落之后这个兴趣帮他赚到了钱,变成了养家糊口的本事。他一夜之间长大,不再跟弟弟争强好胜,安鋆没有父爱没有母爱,但还有哥哥,他必须为了安鋆坚强起来。就这样,他开始了只能靠自己的日子,不能停下。直到有一天早上,他迷迷糊糊地在洗手池刷牙,安鋆站在他后面擦脸,他发现弟弟居然长得比自己还高。他挺直腰背,却仍不及弟弟眼睛的高度。“哥,你干嘛呢?”“你现在多高了?”“一米八多吧。”“你什么时候偷偷长高的!”他跳起来兴奋地揉着弟弟的脑袋,安鋆一边挡着他,又怕他摔了而捞着他的腰,很是无奈。安鋆在他闷头忙碌的过程中长大了,成熟了,这些都来得让他措手不及,他既高兴又不舍得。楼道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安音璇的思绪,他想是梁绪追来了,那脚步停在了自己身后,他背对着门说道:“我不想回家,带我去你那。”“好。”这不是梁绪的声音。他猛地回头,看见门口久违的高大身影,月光刚好洒在那人脸上,英俊自信,从春节起他们就再没见过面了。“你怎么在这?”“带你走。”周寒道。第二卷-3章据说在茫茫人海中偶遇,是十二万五千分之一的概率,没人知道这个数据是从何而来,大概只是想告诉世人这样的偶然是多么难得。安音璇回过头,又望向窗外问道:“你是来帮雁岚拿东西的?”“是,刚好路过这里,帮他把更衣柜的东西收拾好带回去。”周寒走进来,站在他身边,两人都被照出长长的虚影,“这次是我走错了房间。”他下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说道:“更衣室在旁边。”“我想待会儿再去了。”周寒双手插兜,一身笔挺的西装衬托出挺拔的身姿。“那你在这吧。”安音璇起身道:“我现在要走了。”周寒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向自己,距离一近,便看到了他眼里掩饰不住的寂寞,心疼地问道:“谁欺负你了?”他借势抬头仰望,反问道:“周寒,你对我这么好,值得吗?”周寒刚要说“值得”,他伸出食指轻轻按在了微张的唇上,说道:“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是一个廉价的人,为了几百块钱可以被人灌酒揩油,为了一张参赛证可以陪人过夜上床。所以周总,你开价吧,说不定我觉得价码合适,就可以躺在你身下任凭你做肆无忌惮的事。”周寒蹙眉道:“你不是。”他始终隐忍着不让情绪失控,说道:“周寒,你别被我骗了,你也别再骗自己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不管你承认与否,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通过表象来为我勾画了一个凄惨身世,家道中落,欠债累累,为了家人拼命赚钱,忍辱负重。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活得如鱼得水,我擅长出卖自己赢得利益,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现在,你还能说出‘值得’这两个字么?”周寒攥住他按在自己唇上的手,这只手即便在盛夏时节也是冰凉的,他没有穿鞋,更显得瘦弱而不堪一击,周寒心里的潮水决了堤,再也按捺不住汹涌袭来的欲望,紧紧把安音璇抱在了怀里。这一刻周寒是满足的,心尖上的缺口慢慢被填补。半年的分离,再见时他却是这副千疮百孔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值得。”周寒下巴抵在他的头发上轻蹭,嘴里重复着:“值得。”他轻拍着他的背,温柔道:“我没有看不起你,我也没有资格看不起你。音璇,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凭自己努力应得的,所以你值得,值得有人对你好,值得有人爱你。”他咬着嘴唇埋首在周寒怀里,谁都看不见他是哭了还是没哭。梁绪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追上安音璇,只得去于哥的酒吧寻人,可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小安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怎的,他带钱包身份证了吗?”于哥悠哉地喝着啤酒问。梁绪想了想,当时安音璇气得破门而出,说道:“没带。”“你回家等着吧,夜里没地方睡自然就回去了。小安那孩子还是厚道,跟你吵架还离家出走,我都是看谁不顺眼就让谁滚,我自己凭什么滚。”于哥瞥了眼梁绪,不忿道。“不是跟我吵架!”梁绪郁闷:“是跟他弟。”“那这亲兄弟更没有隔夜仇了,你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瞎cao心。”于哥见过几回安鋆,印象里就是个帅小伙闷葫芦,而且兄弟俩感情特别好,梁绪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唉,说来话长,我再找找去,要是他待会儿过来,你就打给我。”梁绪起身出了门。“知道了,你不喝一杯再走?”“喝鸡毛!”梁绪怒道。安鋆一个人在家坐着,一动不动红着眼,他脸上火辣辣的,安音璇是气极了,抽得特别狠。家里出事以来,哥哥一直对自己倍加爱护,别说是打一巴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