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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不停回荡着它的声响,要人们记得它给他们带来了怎样刻骨铭心的惨痛。白发的少年停下了脚步。困惑地思考着自己要去哪里。混乱成一团的记忆在脑子里交错闪现,而后有一个执念顽强地从这一团乱麻之中挣扎地冒出头来,在他耳边声嘶力竭地大吼。[去救织田作!]织田作是谁?他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又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了,是父亲。未着一物的纤细脚掌抬起,踩在粗糙的沥青石板之上,继续往前走着,没有血色的皮肤苍白而脆弱,与那灰暗坚硬的路面搭在一起,总让人心惊rou跳,有种下一秒就会看见那脚掌上缓缓滴落殷红刺目的血液的错觉。他的身上是凌乱的校服衬衫,为了让他睡得更舒服些,束缚着脖颈的前两颗扣子被解了开来,穿着带着褶皱的西装裤,空荡荡的裤腿有丝丝凉风灌入,试图带走他的体温。琉璃色的疏离红瞳现在还有些清明,但不多时又会流露出那种迷茫无措的神色,柔顺的白发在眼前轻晃着,略长的发丝遮住了些视野,白发的少年却没有一丝一毫将额发撇开的意思。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前走着,又犹豫又踟躇,然而无论浪费了多少时间,又有多少次停下,他却未曾回头离去,偏离原本的方向。忽而一辆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扬起一阵烈风,将他耳畔的碎发扬起在空中。他的红瞳下意识地眯起,片刻后等那阵烈风平息下来之后才又睁开了眼,望向那辆逐渐远去的黑色汽车。那双原本慢吞吞前进着的赤|裸双脚迟疑地再次停了下来,脚掌在水泥地上停滞着,弯曲成一座弧线优美的拱形桥。“我要去哪里?”他眼神茫然,喃喃自语道。然而这次时间没有等他自己从那一片浑浊混乱的记忆之中挖掘出自己的意志。那辆原本扬尘而去的飞驰的轿车又以一种绝对违反了交通法的速度倒车回来,在他身边停下。右边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只仅露出来的鸢色左眼看着他,带着一种意味难辨的复杂情绪,“上车!”一道简洁明了的命令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与他的外表不大相符。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的少年有着一双长腿,身材比例极为协调,微微蜷曲的棕发衬着白皙的脸颊,忧郁的气质和俊秀的脸庞让他在尚还稚嫩的年龄就拥有着一切吸引女性的资本,他可以是个诗人,是个作家,是个画家,甚至即使做个无所事事的家里蹲,也比他现在的打扮更为适宜。衬衫,西装外套,西装裤,以及一件长至脚踝的黑色大衣,包裹着右眼的刺目绷带,让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尤其是那双隐隐带着焦灼的双眼,暗沉沉的仿佛可以透过那双眼睛看到将太宰治这个人堆砌出来的那无数的血腥与暴力。然而白发的少年却丝毫不惧,被打断了思路,大脑涨得难受又始终无法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他心中也有一丝厌烦倦躁升起。只是顺从心意,他抬起手想要把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事物排除。然而经验丰富的黑手党在他抬手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眼前这个少年还不知如何收敛尖锐深沉的杀意。太宰治缠满绷带的手从方向盘上松开,出手迅疾,只一瞬间便牢牢制住白发少年的手腕,抢在少年之前发动了自己的异能力,眯起的眼中带着猜疑。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在无忧无虑的正常环境之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在织田作之助的保护之下,没有经历隐藏在这座城市之下那如同墙角青苔一般隐蔽而肆意生长的黑暗,也不曾手染鲜血在枪弹雨林之中拼死求生过,甚至手上没有沾染过一条人命,肩上没有背负过一丝罪恶。这样普普通通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如同淤泥一般粘稠而充满恶意的杀气,又怎么会突然升起杀心,视人命如同尘埃,仿若平常地出手夺走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生存的资格。他还会是那个被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孤儿,名唤雪的少年吗?即使并不擅长体术,太宰治的身体素质依旧比不喜欢运动的白发少年要高上不知道几倍,在利用自己的异能力牢牢克制住露出了不安惊惶神色的少年,太宰治手上略一用力就将身体瘦弱的少年拉得更近了一些,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白发少年的脸庞,并没有发现什么伪装,甚至与那张让他记忆深刻兼具两性之美的独特脸庞没有丝毫分别。然而事实上这就是最大的疑点。距离他上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已经过去了两年。两年的时间不长但也远远称不上短,即使是一天两天,一个人也绝不会和前一天的自己一模一样,更何况是两年。无论是眉眼,皮肤,头发,都与太宰治记忆中的那张脸严丝密合地对准了上去,简直就像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一般。只要细细思索,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脊背发凉。什么人可以逃离时间?除了死人,就只有神了。起码距今为止,太宰治还从未听说过有能够cao控时间的异能力者。他鸢色的眼眸愈发深沉,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很少忍耐痛楚的少年眼神愈发冰冷凶狠,手也在不断地挣扎,想要挣脱着对他而言如同精铁打造的镣铐一般结实牢靠的手掌。“放手!滚开!”如同从喉咙之中压抑滚动而出带着满满戾气的声音。如果是熟识他的人在这里,或许就能够辨认出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比起性格温顺如同家养兔子的雪,已经更接近与如同刺猬一般竖起满身锋利尖刺的一方通行了。“我现在要带你去找织田作。”太宰治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了这句话。他看着白发的少年,手上的力道不敢有一丝松懈,试探的问道,“你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去找他吗?”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之前还满身杀意的少年像是被这句话忽然刺到了一般,神色放空,那双原本被恶意占据而变得有些暗沉的红眸又恢复成通透澄澈的模样,之前浑身的警惕也如同被抚顺的毛发一般服帖地收了起来。“织田作……?”他渐渐回想起来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黄昏的街道之上的原因,他看着眼前还带着脸庞还带着少年气的陌生男人,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竟显出些羞愧,朝太宰治笑了笑。这时候他看起来又像是那个柔软而内向被织田作之助悉心抚养的孤儿雪了。“那就麻烦你了。”他礼貌地说道。太宰治也笑了,“不客气。”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