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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感……尤其是感情上的安全感,这源于他父母那段不幸的婚姻。”“我不知道他告诉了你多少事,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已经摆在你面前了——他的精神状态算不上良好。精神方面的疾病难以治愈,照顾这类病人更是一件麻烦事,费时费力费钱,还不一定能讨到好处。”话到此处,他收敛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严肃认真道:“所以,如果你不能保证自己会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么现在就离开。”“我不会让他失望。”顾方晏对上裴星原的视线,声音缓慢坚定。“我希望你能一直记着这句话。”裴星原道。又过了一阵,医生带着护士推门出来。顾方晏和裴星原一前一后进去,做哥哥的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就听见谢翡说:“哥,你出去一下。”裴星原:“……”他只能尊重病人意愿,掉头走掉。私人医院,高级病房布置得跟酒店没有太大区别,但医院仍是医院,谢翡坐的床仍叫病床。他身上的衬衫换成了宽大的病号服,左手打着点滴,右手拿着护士放在床头的药品清单。都是些非常生硬晦涩的名词,但谢翡一眼就认出来是干什么的——和当年明蓉用的那些没太大区别,他早就烂熟于心。刚才也跟医生谈过,谢翡深知自己的情况。那些想要遮掩的、欲图丢弃的,丑陋的、难堪的,终归是找上门来。裴星原走后,谢翡没立刻开口。他缓慢偏了头,去看窗外的景色。这里能看到远处的地面,雪已经积起了厚厚一层。临江市很久没有下过雪了,没想到甫一降临,就是铺天盖地的趋势。顾方晏没催他说什么,也没抢先开口说什么,他到饮水机前抽了个纸杯出来,兑了杯温水,递到谢翡面前。这样的动作他们曾做过无数次。谢翡肠胃不好,顾方晏不许他冬天喝凉的,一开始谢翡相当不喜欢,但被逼无奈,渐渐也就习惯了。而这一次,谢翡没有接。“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谢翡仰起脸,望着顾方晏的眼睛,轻声道。“什么事?”顾方晏温沉地问。谢翡从床头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某个微信小程序,翻出一条历史记录:“恭喜您,抽中的大冒险是:当众向校草告白。”时间:2019年9月3日12:34。顾方晏扫了眼屏幕,目光落回他脸上:“你想说明什么?”谢翡:“那天在天台上,我给你告白,是我抽中的大冒险。”“然后?”顾方晏眯了下眼。谢翡看着他,缓慢道:“我说我喜欢你,是骗你的。”“是吗?”“是的。”沉默开始滋生蔓延,谢翡手机屏幕自动暗灭下去,映照出顶灯的轮廓。顾方晏放下那杯水,在谢翡身边站了许久,久到谢翡都要以为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臆想出的幻觉,久到谢翡低下了头,开始迷茫和不知所措,他终于开口:“所以我现在可以不管你了?”“对。”谢翡小声道。顾方晏气笑了,捏住谢翡下巴,迫使他抬头,贴住这人微凉的唇,低声道:“你当我是傻子吗?”第65章病房里灯光温和柔亮,映在墙上的影子交叠成双,顾方晏弯下腰,指腹轻擦谢翡眼尾,缓慢而肯定地说:“你很会骗人,因为你会在谎话中掺杂一部分真相,让事情变得似是而非。”“或许一开始的确是这样,你在天台上拿着喇叭跟我告白,是因为抽到了这条大冒险惩罚,但现在,认识相处了这么久之后,你敢否认你喜欢我吗?”谢翡不假思索:“我不……”但后半句话被堵回去,片刻后,顾方晏放开他,定定道:“你喜欢我。”“我没……”谢翡的反驳又一次没能说完,隔了一阵,他偏头,微瞪着顾方晏道:“你想打架吗?”“我只是让你看清一个事实。”顾方晏低声道。谢翡:“无耻。”顾方晏对谢翡的斥骂不以为然,揉了揉他发顶,道:“已经很晚了,先睡觉。”“你呢?”“那边还有张床。”他一扬下颌,指向隔壁的陪床。谢翡敛下眸:“我不是问今天。”顾方晏明白过来谢翡的意思,扣住他的手指,又吻了一次他唇角,道:“我会一直都在。”对面的人却把他推开,抓住身上的被子,轻声对他说:“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会很痛苦。”“你是一个人,又不是个监视器,不可能24小时监控着我。当你在外面的时候,你提心吊胆,担心我会不会自残,会不会自杀;面对我的时候,要忍受我胡乱发脾气、摔东西。”“渐渐的,你会失去耐心,产生厌倦甚至憎恨的情绪。你会觉得我是个包袱,想甩开,但碍于情面,碍于当初的承诺,不得不背着。”“我也会恨你,因为你总是阻止我做想做的事情。与其到时候我们互相憎恨,还不如现在就分开。”谢翡把他那些年照顾明蓉的感受一一道明。他知道明蓉恨他,可他又何尝不恨明蓉?她时常无法体面地出席他的家长会,没办法跟别的家长那样陪伴孩子参加活动,还不休不止地制造麻烦。他不愿跟朋友提起自己的家长,无法邀请别人来家中做客,同学之间有这方面的讨论时,他永远孤独地站在人群外。怨恨都是互相的,就像最开始的爱。顾方晏静静听他说完,一瞬不瞬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我不会。”谢翡扯起唇角,似讽似嘲:“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因为我爱你。”顾方晏道。“爱能延续多长时间?”谢翡对上他的视线。顾方晏的双手握住他的双手,语速缓慢:“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我死。”听见这样的回答,谢翡移开目光,去看窗外夜色中纷飞旋转的雪。“你不信?”虽然是一个提问,但顾方晏用的肯定的语气。谢翡没有答话,他低头看着衣袖上的格纹,慢慢地把被子拉上来,蒙住脸、倒下去。梦境的颜色是黑,天空正在下雨,穿鸦黑旗袍的女人坐在一张木制长餐桌后,透明的琴弦割断她的腕脉,却依旧温婉微笑。血溅得到处都是,在地上凝结成瑰丽而哀痛的花朵。天地一片阒然,却在宅门打开的那一刻,剧烈震荡。这些凝固的血色倏地浮动,化作一道又一道线条涌向站在门口的少年,在他未及反应之时束缚住双手,使他再动弹不得。少年顿时挣扎起来,可紧接着画面一转。是新年伊始,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