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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巫冶庭要将巫苏苏抱走,斯年突然问道:“这孩子几岁了?”巫冶庭抬了抬手臂,鼓励巫苏苏自己说出口。巫苏苏腼腆地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我虚岁,整十了。”斯年看着他剔透稚嫩的双眼,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哪里都像,连声音也像,说话时最尾端的字眼总是模糊不清的。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一样的十年啊。他心心念念的人原来早已踏入了轮回,以陌生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在巫冶庭快要起疑的时候,斯年停止了发呆。他朝着小孩露出一个特别柔软的笑来:“苏苏真乖,明天来找哥哥,哥哥送护身符给你。”巫苏苏对护身符并不感兴趣,只是点头乖巧地说好。从道士手中出来的护身符,并不是个摆设,而是真的能消灾驱魔。巫冶庭终于诚心地道了声谢,也不似之前那样轻视这个年轻人了。被抱走的时候,巫苏苏将下巴磕在了巫冶庭的肩膀上。朝着斯年挥了挥小手,默默地念叨了一句:“谢谢,哥哥。”雅罗还躲在花坛后面没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后悔着。眼前一花,像是有什么从前面飞蹿而过,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雅罗搓红了双眼,觉得自己都快疯了。简守下意识地接过那一团朝他扑来的白影。触碰到的是柔软顺滑的毛发,还带着温温的热度。是一只极美的白狐,尖尖的耳朵和蓬松的尾巴抖动摇晃着。在简守的怀里蹭来蹭去,黏黏糊糊的。简守先是茫然,眼里的疑惑渐渐由愉悦所代替。他将白狐举起来,和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对视:“你是他对不对?”白狐回应着“吱吱”地叫了两声,小脑袋蹭了蹭简守的手心。简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男人怎么会藏进这么小巧可爱的身体里。斯年转过头,就恰好看到了简守的笑魇,鲜活的明媚的。像是暖春三月指头上的桃花,也像是林间清风拂过的翠竹林。斯年有片刻的充愣,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有其他的表情。就在那一刻,之前所积累的所有情绪仿佛都达到了一个沸点。十年前的悔恨,十年间的期望,十年后的重逢……他等了太久,也等得太苦,他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圆满,只觉得心中的情绪急需一个宣泄口。斯年从来未想过,他有一天会因为别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而流泪。简守抱着白狐,隔得远远的看着那个糊了满脸的泪水的斯年。抚摸着皮毛的手指僵硬了起来,心中酸涩难当。原来时间过了这么久,被困在里面的人,却没有一个能逃出来。一个大男人哭成这副模样真的是丑死了,雅罗瘸着腿走过来。嫌弃万分地往他脸上扔了一张手帕:“擦擦吧,小姑娘。”她绕过去看了一眼斯年惨不忍睹的背部,突然就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这个看上去就好疼的啊。于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那张手帕,垫着脚胡乱地擦着斯年脸上的冷汗和眼泪。“我说你不会是被疼哭的吧?怎么还在这儿傻站着。”窝在简守怀里的白狐微微眯起狭长的双眼,里面寒光晦暗了几分。他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简守的指尖,细小的倒刺勾起一片酥麻。不要看别人,你是我的啊。简守被他拉回注意力,垂下眼眸转身离开了这里。他和斯年早在十年前就再无瓜葛,如今也不该有半分牵扯。斯年看着那人毫不在意地离开,没有关心的表情或者一句询问。先前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已经凉了一大半,沉淀下来的是厚重的阴郁。他又在对他抱有期待了,对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活该自己这满身的伤却没个由头!扯开在他脸上作乱的那只手,斯年一声不吭地往回走。雅罗再次被甩脸子,又气又心烦,自己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一跺脚,还是追了上去,这人要是疼死可怎么办?雅罗进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了老大夫背着药箱进屋。打下手的小厮正端了一盆血水走出去,里屋丫鬟正在用热帕子去擦他背上的血迹。斯年疼得眉尾一抽一抽的,却心如死灰的没什么表情。老大夫走上前来说;“把衣服脱掉,脱不掉就用剪子剪掉。”斯年一下子就将破布一样的衣服扯了下来。不可避免的有些结痂的伤口崩开又开始冒血了。老大夫绕到斯年的后面,看得直瞪眼:“哟、哟,这怎么弄的啊?”却是手脚麻利地处理起伤口来了。雅罗坐在自来熟地坐在一旁,看到斯年肌理结实的上半身,脸颊飞出了两团红晕。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跑出去喘气了。那头,等简守回了房间就将丫鬟们请了出去。又将四面八方的木窗关了个仔细,才将白狐从怀里给放了出来。白狐姿态优雅地半坐在桌子上,抖了抖身上蓬松的白毛。他专注地盯着简守看,半晌后打了个嗝:“阿守,我刚刚吃饱了。”男人的声音从一只狐狸的嘴里吐出来,总是有些不熟稔的违和感。简守没忍住,又攘了攘他身上的毛:“嗯,是高詹吧?”狐狸回味地舔了舔嘴角:“很新鲜的魂魄,还有两个丫鬟的。”“两个丫鬟?那场动乱里还死了两个丫鬟么,我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很多人不过是看上去凄惨,却没有伤及性命的,除了高詹。白狐站起来,漂亮的尾巴在空中画了一圈,扫过了简守的下巴。“不是那里的丫鬟,而是那小孩身边的。”简守不解。鬼王又提醒道:“死了,才能跑出来啊。”眼中一片狡黠。简守心中一怔,终于觉得古怪。是啊,这么多人守着,怎么还能让那小孩一个人跑出来呢?简守抿了抿嘴唇再张开,还是问了出来:“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孩长得很像我,原来的我。”“可是我又看得出来,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东西假冒了我的模样。”白狐在桌面上踱步,说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说,“阿守,我们总会知道的。”像是安慰又像是敷衍。简守体贴,也不强求,于是主动转移了话题。问道:“怎么会想要附身到狐狸的身体里呢?”还小小的开了个玩笑,“是因为我喜欢小狐狸么?”白狐的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