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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你的性子,若只是因为张远道而远走京城,避世东南县这说不过去。”“无需惊讶,你少年时也闻名遐迩,又与思凡见过,你忽然不见,又恰巧出现在东南县,思凡只看了一面便确定是你。”“楼清…姓倒是没改,这名…是你的主意吧。”“其实以你的身份,逃了六年不被发现,只有一种可能,不是你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岳丈根本不想找到你…”那人的确不想找到他,对他而言,他的存在是耻辱。楼清在人来人往中站定了身子,抬头望天,他已经在街上走了一个时辰,像是没有目的,可他的眼眸却流露出哀伤。家人相见,也是要勇气的。半个时辰后,楼清藏身在巷子角落,端望着一座威严的府邸。府门大开,门台上站着两位门房,清一色的家仆服,年纪不大,三十左右。熟悉又陌生…楼清扒着墙壁的手慢慢抓紧,六年是个名词,却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从开始的心如刀绞到最后的无力喘息,时间能改变的东西果然很多。楼清的视线里多了一样东西,一辆马车停在府邸前,侍从恭敬的掀开车帘,一位身穿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嘎啦…”手指抓过石砖墙面,指甲发出尖锐的声音。楼清正想踏步而出时,一双手从背后袭来,一只捂住他的眼睛,一只按住他在墙上的手。熟悉的气息从身后席卷而来,楼清的心狠狠一跳。他正想开口,来人却将他压在墙上,下一瞬,他的唇被封住,熟悉的味道辗转在嘴腔,楼清顿时安心了,周围从此安静。“长风。”楼清没有问他怎么在,也没有问是否知道他放不下,他只是这样叫他。季长风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道:“饿吗?我们去吃饭。”楼清点点头。季长风带他走出巷子,沿着街道往东走,来到一间甚为雅致的酒楼。酒楼生意不错,一楼竟坐满了客人,季长风只好让伙计在二楼开了个雅间,在楼清面前阔绰了一回。可楼清对此兴致不高,雅间临街,窗下便是人来人往,贩夫走卒交易的街道,热闹非凡,楼清的目光越过窗口,望着对面阁楼…飘扬的旗帜。季长风去握他的手,扣住掌心:“在想什么?”楼清回过神,却是摇着头。季长风又道:“正好无事,下午可愿同我去见思凡?”楼清低下头,半响才道:“若是不便,不见也无事。”季长风笑道:“你这样体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可楼清既没搭话也无反应,季长风的笑渐渐收起了:“我想去给娘上香。”楼清猛地抬起头,双眼睁大。季长风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笑的很勉强:“若是打扰…”他的话被楼清用力一扑给打断了,不过是眨眼的事,楼清一把扑在他怀里:“我们明日就去。”季长风亦抱紧了他:“嗯。”两人饭后漫步而走,等到了别院,已是申时中。季长风喊来家仆端上温水,将楼清清理一番,塞上了床。楼清翻了两下便睡着了,独留季长风坐在床边对着他的睡颜。若你发现...罢了,伤你至深的人也没什么好惋惜的。季长风抬手拨开黏在楼清额上的头发,又摩挲了他的脸颊,这才起身出去。他刚走出门口,门外便有一家仆,手持扫帚,应是刚打扫完庭院。“你过来。”季长风喊他。家仆连忙走过来,揖礼道:“少爷有何吩咐。”季长风道:“有一事麻烦你,你出去为我置办一些香烛纸钱,我明日要去扫墓。”这话正好被前来找他的季时雨听见了,季时雨忙道:“大哥要去祭奠谁?”季长风望过去,看见他玄色的颀长身影从廊中翩翩走来:“我的岳母。”“岳母?...不,亲家母,她...”见季时雨一脸迷茫,季长风这才恍然大悟:“倒是忘了跟你说了...你去吧。”家仆揖礼告退,季长风又对季时雨道:“去你房里说。”季时雨连连点头,脚步一转,往回走了。“大嫂竟有这样的身世?”听完前因后果的季时雨一脸惊讶。抿了口茶的季长风点点头。季时雨心痛道:“大嫂这些年真不容易。”“以后不会了。”季时雨看着季长风,哀声道:“大哥,我知你是心疼大嫂,可若让他知道,你要用他的手揭发楼丞相与皇上当年的恶行,你不怕他记恨你吗?”季长风的心微顿。季时雨又道:“告诉大嫂吧,他是你的家人,你们不该有所隐瞒。”季长风抬眸,如星海般的眼眸将季时雨看着:“我们必须万无一失。”季时雨肯定道:“大嫂定不会成为此事的意外。”季长风垂下头,右手的食指与拇指互相摩挲着,楼清耳根子软,若是知道...瞒着又能怎样,只是加深两人误会罢了,既然知道会发生的事,为何要让它发生?“此事我会考虑。”见他心动,季时雨也没再多劝,楼清在他心里地位究竟有多重,这点已经毋庸置疑。次日辰时,两人驾着马车出城,已近清明,此时去扫墓不显得怪。楼清负责指路,他的娘亲葬在京城外的一座山里,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山脚下。马车无法上山,季长风将马车寄放在道路旁的一间茶肆里,交了些碎银,托人看管。楼清拎着‘包袱’在山道入口等他。季长风折了回来,从他手上拿过东西:“走吧。”说罢空着的一手伸过去握住了他的手。碎石小径蜿蜒而上,两边树木如滔滔怒海,层层起伏,楼清忽然紧张起来,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半山腰处。小径下来,一座俗人墓。坟墓已被风雨残蚀,碑面却很光滑。碑上刻着楼王氏婉如,左下角是楼昕立。楼昕...这是他的名。楼清站在墓碑前,彷如隔着一个坟墓,看见一张温柔的脸。他的心忽然安静。季长风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