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1
暗阴郁,鸦羽眉睫投影瓷白肤色,却苍白得脆弱:“为什么一定要选?为什么照影出鞘,他们就一定要消失一个?”那人眉眼温柔沉寂:“因为如果不选,两个人都会消失。我不是说了吗?贺九三百年前就死了,鹤酒卿也好,钟磬也罢,都是为了与你相遇而存在于世的执念。”“这世间本就不完美,如果贪得无厌,带来的就只有一无所有了。”“如果鹤酒卿不执著于至善,如果钟磬愿意只守着顾相知,如果你能只选择他们任何一个,放弃寻找贺九,直到天命书写因果湮灭的结局到来前,你们都能共存下去。”“照影就是杀死贺九的剑,它出鞘带来的自然就是短暂的真相和长久的终结。现在赶过去,你还可以再见贺九最后一面。”顾矜霄摇头,眉宇坚定冷毅:“我回来找他,不是为了只见一面。这样的结局,我不接受。”那人轻轻颌首,说:“这样的话,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是方士,如果你能施展禁术,将时间稍稍往后偏转,一切回到照影出鞘之前,就可以重新改变这一切。”顾矜霄望向前方,九幽荒原无边无尽,无论是去寻找鹤酒卿还是寻找钟磬,都来不及了。“若是来得及,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那人尾音极轻的声音,有着漫无止境的孤寂,仿佛在无尽的时间之海里独自漂泊了很久很久。顾矜霄回头看他,眸光怔然沉静。眼前那人,风雪白发之下的容色俊美慑人,无法直视,可是从第一次梦境里短暂看见,他就感觉到熟悉。方才对话的时间,已然不会错认,这个人果然是未来的自己。如果他变成这个样子站在这里,自然说明事情坏到什么程度。顾矜霄颌首:“我做。”那个人说:“跟我来,阵法我已经设置好了,只是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完成这样精细的cao作,只能等你来,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眼前的湖泊,绿茵岸边,与之相连接的雪原,一切都与此前的梦境复刻相同。顾矜霄跟着那个人走上雪原,回头望见山下不远处湖泊清透,恍然想起当初梦里的似曾相识。“快一点,拖得太久若是他们两个互相消弭无痕,就算时间倒流成功,也许你也找不到了。”顾矜霄转过身,走到那个人身边。雪原另一面,是一片雾茫茫的飞雪,仿佛世界的尽头,一切的终结。狂风呼啸,自雪原深渊之下不断冲击而来。顾矜霄蹙眉,望向那个人:“这里就是……”那个人神情温柔沉寂,颌首:“是的,跳下去就可以穿过时间回溯,不过要小心掌控时机。”顾矜霄回头看着那绝境一般深不见底的深渊雪窟,心里微微感到一丝不对劲。他转身看向那个人。与此同时,一双手伸过来毫不犹豫地将他推下去。即便早有防备,只是微微向后退了半步而已,然而那呼啸的雪窟深渊仿佛巨兽的口,却是带着一股强大的引力,不断的想要将他吞噬。“为什么?”白发的男人站在这深渊洞口咫尺之远,垂眸静静地看着攀附在绝壁上的顾矜霄。这漫天凌厉的霜雪中,顾矜霄反而将那个人的脸才看清楚。那的确是他,比现在的顾矜霄更沉静,更俊美的面容。纵使眼角的郁色已然无痕,只是垂眸平静地看着他,就有一种淡淡的无法抗拒的强势压迫。未来白发的顾矜霄,眉眼俊美沉寂,被他静静地看着,叫人错觉被温柔怜惜。他轻轻地说:“我没有骗你,跳下去的确可以回溯时间。只是,不是回到照影出鞘前,而是回到你同意被送去九幽荒原,名为镇压,实际做祭品之时。”第176章176只反派呼啸的冰雪寒意入骨,叫人无法呼吸无法睁眼看见。雪窟深渊深不见底,仿佛一望无际的绝迹,任何接近这里的活物都是它们妄图吞没的食物。勉强攀附在这雪窟边缘的顾矜霄,受着不断来自深渊的吸引,仿佛一片树叶被自上而下的风雪不断席卷。风雪把雪窟边缘打磨得光滑冷硬,手指几乎无法借到丝毫的力量。最糟糕的是,无论是武学轻功还是方术,此刻全都不起作用,他能依靠的只剩下手下那一点接触的森冷。顾矜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竭尽全力小心翼翼的往上爬。白发神秘的男人并没有再给他任何攻击,除了方才那轻轻一推之外,他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垂眸看着顾矜霄。好像一个不可战胜的可怕的神明。然而,即便顾矜霄一个字也不说,全心全力小心地与深渊的引力对抗,那个人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我当然知道,毕竟,我是百年之后的你。我们是一个人。”未来的顾矜霄平静专注地凝视着他的执著,轻轻地说:“没用的。别忘了,你现在所有的一切努力,过去的我都曾做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知道你将会做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那都没有用,无论你想做什么,最终都失败了。”“否则,怎么会有我站在这里看着你?”“不止这一次你失败了,未来上百年里,你都不会成功。并且,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开始。我尝试过了所有的法子,直到前方无路可走。所以,现在我回来这里找你。”“只剩一条绝对可以达成所愿的路了,那就是你放弃这次注定来不及,注定会失败的机会,借助我的力量回到一切未开始的时候,现在的你完全有能力阻止那件事发生。”“只要你不去做那场祭祀,贺九就不会死,以他的心性资质,百年之内定然能飞升。他们还可以再一次相遇,以另一种不那么惨烈的邂逅。”“过去的顾矜霄,你不是也在不断缅怀挽留他吗?只要你愿意放弃,我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可以达成所愿。只要你和我,做一点牺牲就好。”顾矜霄一点一点沿着光滑的冰雪边缘爬上来,那种无法分神丝毫,仿佛下一瞬就掉下去的危险状态,终于勉强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