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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对上周恕琛的眼神才解释说:“……我本来也不喜欢吃太甜的。”缝合室的外科医生实在太忙,匆匆就又有护士进来叫,情况紧急,于是那医生一看简灼这边处理的也差不多了,后续的裹纱布就让他自己或者找护士做。但简灼好像就是有那种必不遵医嘱的特异功能,举着手直接就蹦哒出来了。周恕琛接过护士递来的纱布和胶带,扶过他的手腕才轻声问:“怎么弄的。”“没怎么。”简灼刚刚说完看见周恕琛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不满意这个答案,又急切地解释,“真的没怎么,运气不好碰上酒鬼了。”“你就任着别人打?”周恕琛有点生气,给出了一个再次令简灼意外的答案。“他跑了嘛。”简灼不愿意再多说这件事。“为什么又是右手。”周恕琛缠着纱布,好像在自言自语。“……你为什么知道。”简灼懵懵地盯着周恕琛的发旋,低声发问。“你原来不是左撇子。”周恕琛说,“但那天我在聚会上再看见你,你却在用左手吃饭。”周恕琛皱着眉头望他,想说什么却最后什么也没说。简灼匆匆瞥了一眼悬在医院顶部的挂钟,两段针只差微小的距离就合在一起,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又麻烦你了。”周恕琛没有回答,轻轻把视线放在简灼的脸上,盯得简灼都不太好意思。蓦地,突兀开口说:“小灼不是坏小孩。”他竟回答起简灼之前迷糊间胡乱捻出的话语。没人知道,周恕琛当时在电话里听见简灼那些迷惘有多难过。他甚至会理想主义化地去想,这些混沌的情绪真的该属于简灼吗?周恕琛对夏天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兜兜转转搜寻下竟也只剩下少年脉冲信号般洒脱的蓝色身影。那是他第二次见到简灼。在他被简沫叫回学校参加活动的时候,简灼就这么和他在夏天里看起来十分单薄的银杏树下擦肩。牛仔的复古高帮匡威,宽大的白蓝火焰日版Thrasher短袖,简灼没有回头看,奋力向前跑着,去唱Eminem的LoseYourself。简沫指着台上,说那是她弟。周恕琛只觉得意外,他对简灼的印象还停在那个埋怨他做不来题的小孩上面,后来却想起当时小孩说“只活一次”的臭屁样子,才意识到自己的意外实在是个意外。简沫在一边抱怨着她弟弟是多么不省心,不念大学跑去做音乐,三天两头给她添麻烦让她善后。气氛变得很燥,掌声像潮水涌起。周恕琛只是笑,看着台上仰着话筒的简灼,说他不是做到了吗。他曾经听过简沫说起一点简灼的父亲,也知道简灼面临的苦难根本不只简沫提及的这一小点。其实他还想说很多,“小灼已经做得很好了”、“休息一下,继续努力”话都跑到嘴边,却顿悟没有意义。这样又是不相信简灼了。他知道简灼每次感到痛苦之后一定会继续成长,是荒火,横冲直撞又勇往直前的不灭火焰。眼前的简灼是上个夏天的,也是八年前的。周恕琛凑近简灼,有点固执地问:“是觉得累了吗。”简灼只愣愣地望着他,突然觉得鼻腔涌起一阵酸意。“难过的时候也可以疯,可以叫,更可以哭。遇到问题可以来找我,也许我们能一起想办法,但不要灰心,不能放弃,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半途而废你会不甘心。”周恕琛握着简灼的手腕,轻轻抬眼看他,“我不想你不开心。”简灼始终用尽气力地咬紧臼齿,直到周恕琛说完最后那一句话,无法控制的guntang泪水就从他眼眶里涌出,喉咙堵住,让他只能够发出一些苦涩的呜咽。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往日的磨砺重重他没有流过泪,今天的伤深至骨他也没有流泪。可此时此刻,周恕琛就只是对他说了两句话,竟然就让他再也无法抑制。那些沉甸甸的信任像是滚石砸向了他,这是简灼生平第一次得到一份毫无保留的认可。他甚至觉得周恕琛这些话是不是真心都无关紧要,是哄骗,是安慰,那都没有关系,他不在乎。不会有人懂他一路走过来究竟有多想得到这些简单的肯定。每一点微弱的认可都好像是在向他的火把里倾油,告诉他,你还可以在夜里继续向前跑。望着面前淌起眼泪的小孩,周恕琛彻底懵了,手忙脚乱地把他按进怀里,问他是不是又开始痛。简灼只含糊地挤出一句“没有”,却又被哽咽冲散。周恕琛没有多问,只是把他抱得紧,直到他哭声渐熄,听见跨年夜的烟火急躁绽放的声响,才知道一切又翻过一篇。那是城郊才敢盛放的烟火,在空旷的天里引来许多余音。简灼抽噎着,伏在周恕琛的肩窝,被那些炸响吸引过去,隔着一层落地窗去捉那斑斓成一片的姹紫嫣红。“二零一九的一月一日。”周恕琛说,又伸手去拨开简灼那些矫情的眼泪,“新的一年了,小灼还在哭鼻子。”简灼觉得赧然,急功近利却适得其反,抽噎声还是吞不住,也忘记从周恕琛的拥抱里逃出来,只将眼神放得远,黏上许久未见的远处天幕上绽放的烟火。在这哄闹的烟火声间,他听见周恕琛低沉的声音从那之中轻盈地跳出来。“差点忘记对你说。”周恕琛好像笑了,“新年快乐,你最珍贵。”第八章眼睛里周恕琛在车上一直给简灼科普伤口感染的恐怖,各种倾倒专业术语,最后又举出现况,“简灼跟室友不熟、重要的右手再伤了”,汇总到一起就是一个“很不方便”的意思,把简灼唬得一愣一愣,最后竟跟着周恕琛站在了他家门口。“不好吧,我这不是更麻烦你了吗。”简灼走到这里才想起说这句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纱布裹得笨重的手掌。“不把你照顾好你姐会骂我。”周恕琛用钥匙开着锁,偏过头来对简灼说。“?哈?哥?你在说什么屁话?”简灼根本不信,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医生独独只有那一句“谎话很多”没有在说谎。他俯身钻过周恕琛的臂弯,又从他身前挤出来,抬头正要继续逼问,却一下被周恕琛捏住的两边的脸颊rou。“以后要不都这么叫?总比‘喂’好听。”周恕琛开口。“知道了小周。”简灼被挤成金鱼嘴,含糊地继续嘴犟,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给周恕琛乱起过昵称,明明周边的人都在他这里各司其职。他叫齐弈柯“弯脚杆”,叫OSOM大哥刘志“瓜眼镜儿”,还有他同事于瘾“司马脸”,和纹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