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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医院、警局、消防部门、交通部门的重点值班日子。年年过年前,政府各部门就会开始各种念经,千叮咛万嘱咐,开车小心,不要醉驾,看好小孩儿,放烟花要小心……千防万防,可一到这日子,还是到处出事儿。尤其是醉驾的他脑子昏昏沉沉地听着电话里的絮叨,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从电话里传出来,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哈欠打了半截顿住了,他神色慢慢凝重起来:“你说谁死了?”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柏城。”刘岫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一只袜子穿好了,另一只还没穿,他跑到门口几下把脚踩进鞋里,提了件皮衣就往外跑。特案组来的电话,说柏城死了。在他家里,心脏病突发。自硫酸事件后,柏城身上就没一处好的地方,杨清择走后,他就更是往死里糟蹋自己的身体,谁也拦不住,有这么一天,倒也正常。如果是一般人的事儿,还轮不上特案组上门,但偏偏死的人是柏城这位大佬,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因为柏城的身份和他手里掌握的许多不可告人的文件,上面对他的死极为重视,一早接到消息后就派了小组过来查案,封锁现场。柏城的管家清早去清理房间时发现的,人死在二楼的书房里,被发现的时候身体早凉得透透的了。鉴于刘岫跟柏城的关系,特案组组长第一时间就这个消息告诉了他。案子没什么疑点,根据鉴定,柏城确实死于心脏病突发。加上他曾两次因心脏病进了急救室、差点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既往病史,没人怀疑这次鉴定结果。要说唯一有什么奇怪的的,那就是柏城手里的那封信。那封来自杨清择的信。早在七年前,杨清择出国后,除了每年一封的从世界不同的地方邮寄来的信,就再也找不到他的任何消息。刚开始是柏城不去找,后来去找时,又找不到了,因为都是匿名寄出,且隔的时间太久,没人记得是谁托寄的。每一封信都是年三十寄来的,信上面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就写着一句杨清择亲笔的“新年快乐”。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整封信都是杨清择新手写亲手画的,如果是兔年,那就在新年快乐后面画个兔子,如果是狗年,那就画条小狗。但无一例外,除了“新年快乐”四个字,没有别的。唯独这封信,这封被死去的柏城拿在手里的信上没有写新年快乐。上面只有两个字:再见。落款上终于有了日期,一个七年前的日期。刘岫将那一叠被柏城整齐码着摆在桌子中央的信一一抽出来看,仔细对比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信是杨清择亲笔,于同一天、用的同一支笔、同一种信纸写的。只是从不同的地方寄出,在不同的时间寄出。杨清择为什么样这样做,没有人知道,也没办法再查证。甚至,连他本人是否活着都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如果说杨清择活着,那他为什么要一天内写完七年的信,且分七年寄出?为什么不每年写一封呢?为什么要匿名寄信呢?如果说他死了,那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封信上标注上写信日期,且用同色笔、同一种信纸呢?这不明摆着告诉柏城他早就死了吗?杨清择到底是怎么想的?刘岫不清楚柏城跟杨清择之间发生了什么,让处了三年的感情一夜之间说崩就崩,分道扬镳。那些年他看得清清楚楚,两人之间不是没有感情,就算当初是以协议开始,可最后柏城为杨清择挡的那一下硫酸就足以证明柏城对他的感情,而杨清择后来的两年多时间里,对柏城细致入微的照顾也让周围的人感叹他的不离不弃。明明最难的时候都已经度过来了,是什么让他们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说分开就分开?如果说杨清择不爱柏城,那那些年的陪伴,这些年的信又是为什么?如果说杨清择爱柏城,那突然地离开,和几乎言明永别的最后一封信又是为什么?刘岫看不懂这cao作,他只能为柏城惋惜,可怜他这一生都追着一个梦里的人,追到最后身边依旧谁也没留不住。他空空地来到世界上,又独身一人地离开,没人陪着他,也没人在乎过他。柏城的葬礼上来了不少人,柏家人、刘家人、生意伙伴、官场上认识的人、曾经受过他恩惠的人都来了,数了数,大约有三四百人,算不上多,也不少了。连柏城的外婆,柏家老太也来了。本以为这么多人维持秩序会很难,却没想到人来人往的大堂里依旧安安静静,大家排着队献花,献完后就完了,走的走,留的留。走了的多是没有亲缘关系的,留下来的也是碍于亲戚情面留下来做个样子,站在一边儿发呆的发呆,走神的走神,连象征性的眼泪都没人流。这也就罢了,葬礼进行到一半,主持正在念悼文的时候,柏家那位上了岁数的老太可能是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坐在椅子上听了一会儿给听睡着了,呼噜声打得满堂都听得见。最后还是主持葬礼的柏城的侄儿看不下去,将老太给请了出去。老太一走,不少人也站不住了。借着上厕所的名头,溜了一大半,大概是回去继续欢欢喜喜过大年了。最后到晚上守灵时,留下来的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刘岫叹着气给柏城守了一晚上灵,烧了一晚上纸,心说自己或许也该成个家了,不然等死了,可能也差不多跟柏城一样,连哭丧的人都没有。柏城下葬那天,已经回了春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雪。雪大得连送葬车都不敢开了,在路边停了好几个小时,等着天快黑了,雪小了些才慢慢开着走,到了柏家墓园的时候,下葬吉时已经过了。法师说没办法,错过了吉时,柏城就不能再下葬,不然的话会破坏柏家的运道。柏家人一听,问怎么办,法师说要把柏城的骨灰放在坟堆边什么都不能遮盖就这样晾上一年,让风雨把这丧星的霉气给打磨没了,等着年底十一月了才能再葬。柏家同意了,刘家也同意了。只有刘岫没同意,他指着两家人的鼻子骂:“等个屁的年底,到那时候柏城的骨灰都被吹干净了!”他把柏城的骨灰带走了,葬到了一处公墓里。公墓里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你掏钱买地,就给你埋。把人葬好后,他让人在柏城的墓碑上只刻了柏城之墓几个字。其余柏家、刘家的人一字未提,他相信柏城不会在意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