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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把视线从水面上抬起来:“你特地跑过来,就是来问这个的?”老人往四周看了看,没看见莫洵。他仿佛勘破了什么秘密,声音里带着极大的惊讶:“你该不会是专门趁着莫洵不在的时候来问我吧?”白端着他那张冰冷严厉的脸:“凑巧。他在我还是会问。”莫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问什么?”男人从扭曲的景色中跨出来,仿佛跨出一张薄薄的画纸,他手里拿着被布袋裹着的长条状事物,冲老王点了下头,向白投去询问的目光。白果然就问了:“听说你给苏泽浅做了人工呼吸?”莫洵点头:“对。”白眯起眼:“你渡过去的,只是空气?”莫洵反问:“不是空气,还能是什么?”“你自己知道。”莫洵没直接回答,转头问老王:“你就在我旁边,你觉得我渡过去的是什么?”老王打哈哈:“我是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横竖就是一口气。”他一指莫洵手里的东西,“你怎么特地把这个给请来了?”莫洵垂眼,手腕一翻,道士收剑一般把长棍收到肩后:“打狗棒,打恶狗。”别墅中,黄道长一行人到达了地下室。散落一地的皮毛和昨天看见的不一样了。殷商抬脚踩上一只老虎爪子,斑斓虎爪在他脚下化成粉末。“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道士沉声说着话。他说话带起的气流吹散了旁边架子上的鹦鹉尾巴。“皮货、标本之所以栩栩如生,一方面是因为工匠的手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动物的‘气’还留在上面。”殷商给苏泽浅讲解着,“气是根,皮毛是形。昨天我们看到的灰雾是这些动物的怨气凝聚——这里堆的东西太多了,后来黑气把它们吞噬,没了根本,这些皮货也保不住。”“黑雾和山底下的那位有关?”殷商示意了下跟在李林身后的李木:“应该是吧。这个我也不清楚,山里头的事情要问那些大家族。”说话的时候殷商没什么情绪,但苏泽浅想到了昨天李林对殷商说的话,直觉让殷商回去的是殷家人,而殷商和他家人的相处恐怕并不愉快。几人在地下室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他们行走间毁坏了皮毛无数,殷商特地和周元江连了视频,让他看现场情况,免得事后说不清。殷商无疑是周到的。但黄道长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奇葩,年轻人实在是太接地气,而天师是讲究身份,是要端架子的。好歹是大族之后,怎么会是这么个穷酸市侩样呢?不光是黄道长,李林也在嘀咕,他明白为什么殷家人对这个孩子那么头大,也在庆幸李木没有殷商这么特立独行。地下室里的灰雾已经被吞了个干干净净,造成这一切的黑雾也消失不见,整套房子再干净不过,殷商几人虽然觉得不安,但好歹松了口气,黄道长的眉头却皱了起来。“青天白日的,看不出什么来,我们得在这里待到晚上。”李林想了想:“那这样吧,我们先下去吃个饭,晚上再过来。”黄道士点头:“行。”中年人眉头皱着,看上去心事重重。李林邀请:“黄道长一起来吗?”道士摇摇头:“不了,晚上集合吧,我还有事。”和第一次的惊心动魄比起来,第二次进周元江别墅的经历乏善可陈。午饭时间,李林的一句话是唯一的亮点,他说:“那个黄道长可能不是人。”李木了然点头,殷商稍显意外,苏泽浅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做表情得好,免得让自己看上去太傻。年轻人的面无表情歪打正着,让李林觉得他沉稳。“山那边不是人却披着人皮的很多,住在山外的,大半是山那边的徒子徒孙,动物繁衍比人快得多啊。”心情不错的李林慢悠悠的开始解释,“以后见多了也就习惯了。”他这话透出了几分自己会罩着苏泽浅的意思,苏泽浅自然领情,低头致意。“因为现在算是合作关系吧,也不用害怕他们,妖怪吃人的事是有,但山那边的绝对不会,这是规矩。”李林认真的说,“但我们不能因为没有威胁就不拿他们当回事。”“云:以天之最尊者为神,以鬼之至灵者为神。我们人类两头不占,比之山里的那些差得远了。今天和我们平辈论交的山里人,或许就是我们子孙后辈要拜的神了。”饭吃得差不多,李林谈性不减,又问起了苏泽浅的符咒。年轻人的天赋已经被李木开发出来,李林完全就是副捡到了宝的表情。殷商插不上话,捅了李木一胳膊肘:“你爸干嘛这么热情?”李木在研究剑上的符纸,头也不抬:“还能因为什么?他是被选中的少年啊。”殷商:“所以他的封印是山那边的人下的?”李木一抬眼:“或许苏泽浅这个人就是从山那边来的呢?”殷商:“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李木掀开某张符纸的一角,看被它盖住的旁边符纸上的一道符箓,“苏泽浅在我们这边可什么牵绊都没有。”他是被抛弃的孤儿,命格特异,灵力卓绝,按照现在流行的思维,苏泽浅的身世绝对不简单。在他们这个行当里最神秘的最强大的力量,在山的那头。“怎么没有牵绊?你不是吗?我不是吗?莫洵莫老师不是吗?”殷商急了。“要我说,”李木看完符箓把符纸盖回去,“你和我都不能算是,唯独莫洵能算。”“我始终觉得莫洵这个人不简单。你说,你和苏泽浅为什么哪里不去,偏偏会出现在他面前的河里呢?”李木正色看着殷商,低声说:“昨天回去后我查了查那家农家乐,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它现在是农家乐,过去是驿站,再从前是猎人的小茅屋。”“它存在的时间很可能比有记载的天师集会更长。”“莫洵出现在这里真的是个巧合吗?”李木问,“更别提农家乐里还有个姓王的老先生,苏泽浅说那个是教他功夫的老师。”殷商模模糊糊记得有这么个人,苏泽浅被救醒后是喊了声“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