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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视若无睹,即便看到也不想去解释安慰,一人来到正殿外,守门的人向他鞠腰,他只是摆了摆手,并未有出声,便往里去了。最近他天天来,所以都毋须通禀了。进了殿,外阁并没有下人,空空的十分安静,霍青风先是眉一拧,想着是霍父需要安静疗养,便也没多想,就往里阁进去了。通过阁帘,还有一幅山水画屏风挡住了屋里的一切。起步要转过屏风,却因传来的声音本能地一顿,停了下来未往前。里头的声音很小,带着懊恼与悔恨不甘。“……报应啊。”声音十分虚弱,仿佛油尽灯枯了,那一点星火摇曳着就要熄灭了。“老爷,莫要如此,事已至此……”这是霍母的声音,淡淡的带着狠厉。“是报应啊……当初将他父母害死了,使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咳咳……”声音的懊悔越来越浓,语气越来越重,咳嗽都憋出来了。“老爷!”霍夫人声音急切,里头听到窸窸簇簇的声音。而霍老爷似乎在安抚着焦急的霍夫人,咳嗽声渐渐平复,又传来声音,“……他……麒儿被我害得好苦……唉,我这病都是报应、报应……我这条老命没事……可是、可是麟儿……”“老爷……至少、至少,麒儿是疼麟儿的,即便、即便……”连强悍的霍夫人都变得不确定了,又有谁会疼爱仇人的儿子?不,不会有。这天下间不会有这样的人。“不、不会的……才爷,麒儿不是那样的人……”后面的话,霍青风没再听下去了,就像来时一样,去时也静悄悄的,没有惊动到屋里哀伤的二人。入秋了,秋有些凉。霍青风搓了搓双臂,缓缓地走在绿荫和院廊之间,视线不轻易看到那处的红花,妖艳的两生花。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的动人,那么的……悲凉。“彼岸……”那花,是何是栽种的,霍青风收回自己苍凉的视丝,对于自己喊出的名字,恍如未知,就像不是他无意间说出口似的,至少并没有真的在意。一阵风吹过,带着幽香,熟悉又准备陌生的幽香。霍青风惊讶地转首,可风过无痕,院里除了花花草草,什么人都没有。收回东张西望的视线,霍青风无奈一笑,“真是……”着魔了。霍青风并没有直接回屋里去,一步一脚印,踩过的草坪,来到了后院的那一片荷花池前。遥想当时,红衣妖娆,模样俊美就如池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浅浅地笑了笑,霍青风望着那一片未凋零的莲,由着轻风拂过调皮地撩起了自己的青丝,和皮肤所带来的微动。那种感觉,仿佛是那个人从来没有离开过。彼岸,你现在过得可还好?“你在想着一个人?”声音带着戏谑飘进了霍青风的耳朵里,侧首看到自己的主屋中那个后建成的小阁台上,换了颜色服侍的絑华,不管换什么颜色,都是十分华丽高贵的款式,不是镇珠光宝气,却带闪亮得很,尤其玉石翡翠一类特别富裕。眨了眨眼,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不是质问,也没有不悦,真的只是好奇。絑华那贵气的宽袖一扬,整个人都坐上了阁栏台上,双后扶着高栏,半张脸侧在臂上,模样慵懒媚动,“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还知你念着的人是何人。”微笑慢慢地扩散,霍青风一点都不怀疑对方说的话,微微地侧了侧首,视线落在最近的莲花里,淡粉色的,并不妩媚,那么的纯洁可爱,还有美丽。“絑华,你说,人妖殊途,真的无法殊途同归吗?”话落,视线已经转回了那阁台上的人那里,问得那样淡然而又漫不经心,却听得连絑华都有些惊心动魄了。殊途……同归?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会为了不同属性的异类而愿意同归的。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吗?“你不怕死吗?”仿佛是本能的,絑华张口就问。死……对他们来说,是最不具有存在的,甚至,还有渴望着死去的那一天。然而,人却不一样的,他们个个都怕死,因为他们害怕未知的一切事物,畏惧着死去,所以会做许多极恶之事,以此换得长寿,甚至是丑恶地活着。这个人,却问要同归。“死?”霍青风怔了怔,随即又笑了,“怕啊,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呢?比起害怕,其实,人们只是更害怕失去而已。”失去了,会更害怕,“我听你们说过,有生世轮回,你们担心的是,我死了,他该怎么办,对吗?如今,我放手了,不必等到我死后,这样不是很好吗?”这些,他知道那么多人都这么想,包括眼前这华丽的男人。很诚实地点头,“的确,这样对那小子最好。”趴在护栏上,絑华望着远方的白云,神情有些不定,“然而,那都是一开始的想法,就像方才说的,亦有人渴望着死去,既然连死亡都不在乎,又何故在意殊途?”听罢,霍青风那干净的脸上,露了疑惑,似乎有些不明白了。絑华一笑,“你可放得下仇恨?”刚刚放空的思想又飘回来了,想起那些话,霍青风的眉便皱在一起了,那些话的讯息量很少,可聪明如霍青风,他该猜想明白了。只是,是怎样的仇恨呢?如今的霍青风,已经完全占据了霍麒的身体,甚至不会再受其残留下来的情绪了,他看到傅容都能坦然面对了,若是换霍麒本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至于霍麒身上是否背负着仇恨,他的恨意并不强烈,甚至有一种想得过且过的念头,至少他知道,如果真是那样,换作霍麒本人,只会痛苦,不会快乐的。报仇了,那至爱的弟弟呢?没人比霍青风更了解霍麒对自己弟弟的疼家了,为了这个弟弟,他都宁愿不回到这躯壳来了,不就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弟弟吗?对于这种做法,霍青风虽然并不赞同,却也不会提并点异意,人各有志,在你想来是正确的,在别人想来却未必。在这世间,没有绝对的错,也没有绝对的对。所以,仇恨亦是。“我没有仇恨。”霍青风淡淡一笑,“彼岸他……会有恨意吗?”即便,一丝丝,即便只有一刹那,有过吗?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