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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送来的人越来越多,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堆积成山的尸体被焚烧,他们的亲人躲在另一边连探望都无法探望,谢安茫然的垂下双手,自己放弃修行下山究竟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谢道长,这都中午了,你家镜十二怎么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外面太热了在城西雨花巷子里面中暑了吧。”外面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身上全是泥巴,抓着谢安想跟谢安说事情又觉得难以启齿,只好拼命扎眼暗示谢安,谢安自然是觉得不对劲,扔下手中的药碗就往那条巷子去。还好,没有来晚。谢安从腰间抽出佩剑,用剑鞘生生打断了那个流氓的一条腿。这个流氓他认得,之前便经常sao扰镜十二,被他呵斥一通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本以为这人改了,不曾想是打了这么个坏心眼。镜十二看着一贯温和的道长发怒,上去拉住谢安的袖子那人方才逃过一劫。那人临走时还放下狠话,让谢安走着瞧。等那小流氓走后,谢安扔了剑坐在地上发呆。镜十二上前去按住他的肩膀:“道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道长?”谢安将他的领子拉好,摸摸他的脑袋:“道长没事,你听话,让道长在这里坐一会就好了。”这世间之人,究竟是否值得他救呢?这世间之事,又是否是正确的呢?谢安很想回浮玉山,不是为了逃避,只是为了想问问自己的师祖,这一些事情,是否都是值得的。谢安觉得周遭的人好像是变了,他们开始故意不留饭给他和十二,甚至有些人还躲着他们两个。外面都在传言这两人是断袖,身上带着说不得的脏病,那谢安也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仗着镜十二懵懂强占了镜十二的身子。这些话谢安听了,一句句忍在心里。直到有一天镜十二去打饭时,被人故意撞了一下子,饭汤泼了一身。没人每天的饭都是定量的,,没了便就是没了,旁人明明知道是有人故意难为这两人,却没有人肯出来为他们说一句话,若是有人愿意出来为他们说一句话,便不会到他们被逼走的地步。谢安终于待不下去了,他收拾了包裹,准备带着镜十二连夜离开这里。谢安刚刚出门,却碰上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脸上脏脏的,眼睛里面却是亮亮的。“谢道长,你们要走吗?”镜十二点点头:“今晚就要走。”“可是城门已经锁了,你们又要怎么出去呢?”小姑娘满脸担忧,又从怀里掏出两个杂粮饼来:“这些日子,是我们做的不对,只是我们也是迫于无奈,毕竟城中仅剩的粮食还在他手中。”“他说要是我们理道长的话,就都别想吃东西了。”谢安点点头,准备拒绝那个女孩子手上的杂粮饼,镜十二这时悄悄拉了拉他道:“道长,我饿。”谢安果断收下了一个放在镜十二手中,他对着小姑娘行礼道:“谢安明白,所以谢安要离开了,不能让你们为难。”这世上,最难救的不是苍生,而是人心。他们两个人走到城郊外,便御剑离开,一路颠沛流离,后来谢安便将镜十二的容貌掩盖,两个人去了后战场做了随军大夫。战事稍稍平定之时,他们两个也随军到了一个繁华之地,当时正是七月十五日,祭拜先人的日子。乱世之中众人离乡,河灯便成了最受喜欢的东西,大大小小的河灯在河面上漂浮,往西边流去。镜十二蹲在河边想捞,被谢安一把抓住:“这是人家祭祀之物,不许乱动。”镜十二指着河灯道:“我想要。”谢安问道:“为何想要?”“好看。”镜十二歪歪头:“而且他们都在放。”谢安看着怀中所剩无几的银钱,还是咬咬牙给镜十二买了一盏,镜十二捧在手心里面小心翼翼放到河面上。谢安跟在他身后:“你可以跟它说话,它会把你说的话带给你另一个世界的亲人。”“或者你有什么愿望也都可以跟他说说。”镜十二将灯放在河面上道:“我想每天都能有好吃的吃,我还想每天都能和道长在一起。”谢安逗他:“可是,这里只有一盏河灯,你只能许一个愿望。”“那我就不要天天吃好吃的愿望了,我要和道长在一起。”这么一声,引得周围人侧目看他们两个,谢安捂着镜十二的嘴将他拖到身后。谢庭嫉妒的想要一巴掌抽死面前这两个人。灾荒好像越来越重了,地上的草根树上的树皮都被人扒下来吃了个干净。谢安突然向军中的老大夫提出辞行,老大夫再三挽留未果,只好放他们去了。“道长,我们又要去哪了?”镜十二跟着谢安,手里拿着两个蔫蔫的苹果。谢安回头笑了笑:“道长带你去没人的地方隐居好不好?只有咱们两个的地方?”谢安双唇发白,看向镜十二的时候眼中带着笑意。镜十二听他这么一说,围着谢安转了几圈,抱着谢安脖子道:“那就太好了,这样就只剩下道长和我了,道长就不能去看别人了。”“好,只要你听话,道长就一直只看着你一个人。”他们两人一路跋涉,终于到了一坐深山之中,谢安带着镜十二往离人群更远的地方走,他一直再用灵力克制自己体内瘟疫的发作。“之前一直有果子吃的,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我都半个月没吃着了。”镜十二拽了根草叼在嘴里,拼命嚼着:“道长,他们为什么要打仗……打的我都没有吃的了。”谢安摸摸镜十二的脑袋:“很快就好了,等过完这几年,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这是谢安最后一次站着说话。说完这句话,他就再也撑不住轰然倒下,倒在了一片枯草堆中,他抬眼看着天,天色湛蓝,没有几朵云。原来,已经是秋天了啊。他奋力的扭过头去,看的镜十二惊慌失措的在他面前跪下,一双手摸着他。他摸了摸镜十二的脸,这个孩子,高了,也瘦了。他要走了。就在今天,体内的瘟疫已经压抑不住,终究是要了他的性命。“十二,我要睡一会,这一会可能很长,你把我留在这里,自己走吧。”镜十二摇摇头:“你睡吧,我在这里等你醒来就好了。”谢安扯出一个笑来,最后伸手摸了摸镜十二的脑袋:“还好,还好你情智未开,不懂得离别之苦。”谢安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睡到枯树发芽又落叶,睡到春雨淅淅到冬雪绵绵。镜十二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