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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相信之事,既不是巫人也不是妖怪,连神仙恶鬼都算不上,反而正是人族自己。既然同为人族,怎么能对自己的同类下这样的狠手呢?四郎既不解又愤怒,恨不得甩出混沌钟把面前这些人统统砸成rou泥!不对,砸成rou泥都太便宜他们了。应该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让他们也经历这样残酷的刑罚。道观所在的山峰上空忽然聚集了大朵大朵的黑云,轰隆隆的雷声顷刻而至,大殿仿佛地震一般,忽然晃荡了几下。四郎的怒气如有实质,混沌钟感受到他的意念,微微发着白光,穿越时间和空间,对着这些天道悖逆的造物发出了神罚。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四郎忽然感到自己被倒提起来。小狐狸一个机灵,从噩梦里惊醒过来。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个黑影,黑影提溜着自己美丽的大尾巴。厨房里传来黄粱米饭的香味,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别人的都是一枕黄粱做美梦,偏偏自己就做这种有恶心又恐怖的噩梦。“放开我!”小狐狸被人如此粗暴的从噩梦里唤醒,有些起床气。他烦躁地从胡恪手里挣脱开。跳回床上蜷缩起来。“表弟,别再赖床啦。殿下让我唤你起床做饭。”狐狸表哥怕弄痛自家四个巴掌大的小表弟,很快就松开了手。小狐狸余怒未消,气呼呼的咬着枕头,枕头上很快就浸湿了一大块,全是口水。“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狐狸表哥哼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yin词艳曲在床边坐下来。像个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那样,笑眯眯地看自家小表弟拖着九条大尾巴拱在床上自己折腾自己。一床乱飞的棉花中,掩藏着一块湿哒哒的枕巾,胡恪忍住笑,打趣他:“表弟躲得这么快,是怕我发现你尿床了吗?”小狐狸噗的一声变回衣衫凌乱的少年,生气的辩驳道:“才没有!”永远学不会看人脸色的公子恪以为表弟是在跟他闹着玩,想伸手继续扑棱可爱狐狸弟弟的头。因为心情十分低落,四郎一把将笨蛋表哥推开,还骂他:“烦人!”说着,四郎地及拉着鞋子,气呼呼走出房间。162一出房间门,四郎的眼睛还是酸酸的,头也微微发胀,他抬头看一看院子上方的天空,四角的天空阴沉灰暗。好在院子里有傍晚的凉风吹过,带着草木清新的气味扑到他的脸上。站在门口发一会儿呆,四langxin中莫名的烦忧便消减了些。同时,他也在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刚准备去厨房做饭,就有小妖怪过来禀报说后门来了个少年,自言是刘屠户派来送rou的。[送rou?是做粉蒸rou的头刀血脖吧。刘屠户的手脚倒快,这才几个时辰又料理好了一头猪。]四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就在小妖怪的带领下走去后门。转过一株大槐树,就是花木掩映的后门,四郎忽然听到一阵翅膀扑打的声音。他疑惑的抬起头,一轮青蓝色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并没有大鸟飞过。小妖怪跑上前去推开了大门,可是门外并没有人,只一个篮子放在地上。人呢?带四郎过来的小伙计抓抓脸,疑惑不解的探头出去左看右看。“大概是等不及,放下篮子就走了。”小伙计讪讪地对四郎说。四郎没吱声,他侧头听了一下,然后猛一抬头,沉声道:“天帝少女,刚才让我做恶梦的也是你吧?何必躲躲藏藏,不如出来说话。”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平地里刮了起来。一个沙哑的女声幽幽说道:“嘻嘻,叫我出来,小哥可是愿意跟我走,做我的禁脔?”院子里的草木在这阵风的摧残之下东倒西歪。尽管衣衫发带也被狂风刮得四处乱飘,少年兀自岿然不动,墨黑的发丝拂过苍白的脸,显出一派禀然之色。感应到少年的召唤,一盏白玉般的小钟嗖的一下飞了出去。五十年不见,这只鬼车的力量更加强大。从前二哥说过当时的鬼车还是不完全体,莫非现在自己面对的已经是完全体了?因此,四郎丝毫不敢大意轻敌,一出手就用上了全力。“噶——”旁边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松树摇晃几下,飞出来一只大鸟。大鸟扑腾着翅膀,看似狼狈实则轻松地躲闪着混沌钟。四郎手一挥,袖中竹剑青光一闪,朝着鬼车其中一个头斩去。空中的妖物终于收起了戏谑之心,嘶哑着嗓子叫道:“停下停下。不就是上次来取食物时抓伤了你。至于这样哆哆逼人,斩尽杀绝吗?”四郎几乎被这样的倒打一耙气乐了:“说得轻巧。你的爪子有毒。要不是二哥及时用药,我便不死也半残。你这样的恶客,还想我对你客客气气,以礼相待吗?”说着继续指挥竹剑和混沌钟夹攻鬼车鸟。鬼车一边东躲西闪,一边大叫:“我这回可不是来偷食物的,也无意找有味斋麻烦。只是因为欠下小和尚一个人情,加之道士害死了我的小友,才肯出手帮忙……迦楞山上那拨人的为人行事,实在是天理难容。纵然这回你们妖族又要袖手旁观,也不该来捣乱。”四郎一听,便招手收回小钟:“你几次鬼鬼祟祟在我家门口探头探脑,主人家撵走恶客本是应当。至于别的事,就不劳你多心了。”“我多心?妖界不过一群贪生怕死之辈。想当年……呵,饕餮,你这小狐狸真是不错,弄得我也想要去偷一只狐狸崽子来养了。”丢下这句话,九个头的大鸟便离弦之箭一般飞向远处的天空。“小狐狸长本事了嘛。”狐狸表哥随意地倚靠在后门附近的一株大树上,讨好地夸赞四郎。四郎不是娇气且以自我为中心的娃。刚才因为起床气迁怒自家表哥,他心里就很是歉意,一时缓和了肃然的神色,笑着搭话:“我不过是虚张声势,也多亏表哥给我掠阵,才把鬼车吓跑了。”说着,四郎走过去捡起九头鸟落在门口的篮子,里面是一整块洗刮干净的雪花rou。断面处红白相间,与平素嘟囔一团的猪脖子大是不同。“当年释迦把发疯后的天帝少女镇压在临济宗里,后来花娘子怀孕之时惨死,儿子被剖出来做成了飞僵,这股来自丧子之母的怨气引动了鬼车,她吞噬花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