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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足地露出面容,道:“咳咳,那什么,我是侯夫人,是这个侯府的女主人,未国的公主。你,你拿剑指着我,非常没有礼貌!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你快快让开,不要挡着我的路。”暗卫一动不动,压根不听他言,整个人宛如一碗凉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空气十分寂静,喉咙像被谁扼住一般,吸入肺腑的空气愈来愈稀薄——安戈有些慌了。“你不信?这样好了,我,我用安如意的名誉发誓,我说的话要是有半个字是假的,安如意就头发掉光,找不到婆家,这下你该相信了吧?”这是他头一回体会到身份的重要性,为了活命,他才不管正跟情郎逍遥的安如意是否会打喷嚏。早知道代嫁这么危险,他就算跳粪坑也不会答应。软的硬的都来一套,那暗卫还是不买账,仍旧杀气腾腾。他见安戈把“遗言”说完,便手下一个用力,直接把剑安戈胸膛刺去。安戈头皮发凉,惊呼:“别别别——啊————”噔!“诶?”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安戈睁开眼。万幸万幸,胸口的青铜盏刚好隔挡了剑刃,安戈后背激了一层冷汗,气沉丹田一声破吼:“救——命——啊——”暗卫不可置信地看着利剑,收手蓄力又刺过去,谁知剑还在半途,他就被安戈一抬脚,正中下/身。“呃!”暗卫最好的本事便是隐藏在暗中,能够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痛楚。然则这种痛,是个男人就忍不了。安戈一边心疼那兄弟一边逃命,面容都变得畸形,“老爹——快来救我——————”“老爹”是当初收养安戈的樵夫,他视安戈如己出,安戈也当他是亲爹。老爹去世得早,安戈还是没有很习惯,一遇到危险,破口而出的就是“老爹”。院门锁得严实,安戈拿出看家本事嗖的爬上墙,心里仿佛有一万匹马脱缰而跑,轰隆隆一阵奔鸣。惧怕之余,还是提着胆子跟暗卫讨价还价:“兄弟啊,我刚那一脚真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怕断子绝孙,你今天放了我,我马上给你许一个媳妇儿!真的真的!”暗卫好不容易直起身,望着攀爬的安戈,高声一喝:“站住!”安戈再墙上嗒嗒地跑,听到这句废话欲哭无泪,“站你个头,傻子才站住!”他看准一棵香樟树,准备从墙头跳过去,再顺着树干滑下。“还有啊,杀了人下辈子投胎真的会投胎变猪的!这辈子宰人下辈子被宰,兄弟你不考虑我也要考——”——虑你自己啊......他的话没有说完,脚底还贴着墙头的瓦片颤颤巍巍,那暗卫便已然跟了上来。脖子前一寸的地方蓦然就被锋利剑刃挡住去路,明月下,银白的剑光尤其刺眼。安戈侧头讪笑,虚伪夸赞道,“呵呵......你还真快啊......去民间卖艺,肯定能赚大钱......”暗卫剑眉一竖,明显脾气不好,警告道:“安分点,我可以保你全尸。”“我真是走错了,我不想来这儿的,大哥你得信我啊......”安戈两腿打颤,脚下的瓦片滑落了一张,啪嗒在地上摔得粉碎,“要,要不咱打个商量?你杀了我,不什么好处没有嘛是不是?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我,以后做牛做马都好说......”暗卫的眼睛宛如苍鹰,“没得商量。”安戈心中急且惧,不得不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抬手朝暗卫脑后一指,“看!那里有人!”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折身就跑!只是,暗卫不吃这一套。嗤——刀剑入rou的声音。安戈生生顿了脚步,低头一看,唯见半条利剑穿过他的左胸,红色的血液顺着银白剑刃流下,啪的一声砸上墙瓦。一口血卡上喉咙,安戈强压着腥甜,如枯树一般瘦削的身影摇摇欲坠,缓缓抬头,望着半空晃来晃去的明月,“大哥......来真的啊......”暗卫回手抽剑,那伤口便宛如拓开的泉眼,不断淌出血液。安戈下意识捂住,红血就从指缝滚出来,像断崖的瀑布一般。这一剑刺到动脉,虽然不会立即致命,但血液也迸得有些吓人。暗卫足下一点,跃身到安戈前面,将剑柄在手腕一旋,准备一剑封喉。安戈全然失了反抗能力,想着他攒了那么多钱没花出去就怆然泪下。要是有人来救他,他甘愿把那些钱拿出来五五分成。不,三七分也是可以的。呼——利剑割破气流,发出鬼嚎一样的骇人声。远处的猫头鹰呜呜噎噎,似是瞧见了这血腥的一幕,闷啼两声,权当同情。然则,剑锋旋进安戈喉咙的前一刻,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打翻。剑刃划破夜空,发出呼呼的声响,脱离主人之后,在半空中旋了半圈,刺入地表。噔!暗卫望着空空如也的手,茫然地看向出手之人,惊呼:“侯爷!”安戈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竟然没有破口子。又顺着暗卫的眼神看过去,见屋檐角上立着个翩翩身影,魁梧身姿在银色的月光之下越发挺拔,仿佛从天而降的审判使者。安戈心口一松,感慨道:“啊......得救了......”终于,两腿一软,径直摔下围墙。方羿足下轻点,矫健如丛林深处的猎豹,飞身将人接住。血液从嘴角溢出,安戈躺在他怀里,双眼迷离地望着眼前的人。约莫是血流得太多神志不清,他觉着这个火柴棍在月光下尤其俊美,英挺的轮廓,深邃的眼眸,委实拥有万千少女仰慕的本钱。尽管之前觉着方羿有种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自负,但鉴于对方在危难时刻救了自己的性命,又长得十分不错,安戈决定心怀感激,再也不骂他“火柴棍”了,连在心里暗搓搓地骂也不会了。“谢谢啊......”一千个真心诚意。方羿看着那伤口,点了几处封血的xue道,“别说话。”回头瞪了一样那暗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那暗卫虽没明白方羿为何下令杀安戈,又在关键时候出手制止。但也得了令,赶忙飞去找大夫。安戈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命,强忍着喉咙的腥甜,虚弱问道:“我会不会死啊?”“不会。”方羿蹙眉,把人横抱进寝殿,用纱布捂住伤口止血。虽然一字不语,却能让人察觉到那紧张只增不减。安戈感动非常,眼眶里噙着泪,哽咽道:“原来你人这么好,我以前骂你真是很不应该。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说你火柴棍了......‘猴爷’听上去太老,为了尊敬你,我以后就叫你‘猴哥’。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小安,看不起我,就叫我小夜叉......你怎么开心怎么叫,我绝对不介意。”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倒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虚弱归虚弱,感恩这东西得趁热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