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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柜里,反手就捉住了他。“家庭常备药,你可以去网上找找,列了清单照着买就行。”他小心翼翼地给葛乔下唇上的伤口涂药,动作轻柔,可接下来说的话却格外不中听:“谁让你自不量力……”药水正好盖住唇边那个小裂口,葛乔都顾不得喊疼了,他“哇靠”一声大叫,惊道:“竟然还怪我?!”“不然呢?”钟名粲笑眯眯地反问,“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非要瞎闹?我又拦不住你。”葛乔幽怨:“我是为了谁才受伤的!”“你有本事许诺,就得说到做到啊,”钟名粲丢掉包装纸,说,“还有三次,先记账上,等以后慢慢还,准确来说一次都还没完呢,不过看在你光荣了的份儿上,饶你一回,下次我换个安全的地方,既不妨碍你发挥,也不会伤到你。”葛乔不干了,说:“我不,你是脑力劳动,而且写歌本来就是你的本职工作,我是体力劳动,而且我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这不公平!”钟名粲觉得甚是有理,思索片刻,说:“那——下回体力劳动的时候咱们轮流,你一次,我一次,这总公平了吧?”葛乔被噎得没话说,目含凶光盯着钟名粲瞧,心想,都怨自己,平时太惯着他了,竟然活生生把一条小奶狗养成了一只大尾巴狼。葛乔顿时心感痛惜,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恶狠狠地剜他一眼。钟名粲迎着他的眼刀呵呵傻笑,他把刚刚随手乱扔的书放到茶几上,然后坐在葛乔身边,抱住他。空调的热流隐约绕在周身,慢慢发酵着倦意。虽然不知道此时的确切时间,但是电视机里满屏的雪花,以及那滋滋啦啦的微弱电流音,都在提醒这两人时间不早了。但他们俩相拥缩在沙发里,分享着彼此的体温,谁也不打算动弹。“早点睡吧,”钟名粲拍拍葛乔,打破了这份和谐的沉默,“明天不是还要去给你那个女朋友捧场吗?”葛乔动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听着这话怪别扭的,噗地一声笑出来,重复一遍:“我女朋友……”钟名粲就知道葛乔会抓这个字眼当重点,他也强调一遍:“对啊,你女朋友,看音乐剧时挨着你坐,节目录制时你们还一起喝咖啡……”葛乔向来脑回路不一般,这个时候他的思绪不知道又飘到了哪里,竟然对钟名粲的陈年老醋产生了共鸣,他说:“你这么一说,咱们是该注意点了,胡式微那孩子对身边朋友是不是基佬这个问题特别敏感,咱们明天去了她那边,可得躲着点……”钟名粲不知道这是好话坏话,问:“怎么个敏感法?”“她巴不得身边的男人全是弯的啊,”他说完,语气又扬了起来,如同前辈教训晚辈,“你说这孩子也真是的,要是身边男人全都是弯的,那她自己还嫁不嫁人了啊,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急……”“那不是挺好的,说明人家对同性恋者很友好。”“现在哪还会有当面不友好的人?这是道德税,只是为了告诉大家要懂得怜悯,要富有同情、博爱和宽容心罢了,终究是对弱势群体的同情。可谁又稀罕他们的怜悯呢?在我之上比我优秀的人能有多少?”说完这句话,葛乔顿了下,动了动脖颈,换了一个姿势,声音却越发小了,“我倒是宁愿遇到见面就骂我变态的人,而不是嘴里说着理解支持,背地里却把我当成外星物种……”钟名粲虽然无法听出葛乔话中的隐隐不甘究竟是因为什么,却也似有所觉,他收了收手臂,抱得更紧了。葛乔却像是出了神,仍旧喃喃着,“我知道她们没有恶意,可是这更痛苦,无论她们做了什么,哪怕真的很让我生气,我都没办法责怪她们,总是在想要发火的那一刻想到‘她们也都是好心啊’,这种感觉你也不懂吧?挺憋屈的……”钟名粲不让他继续说了,他抬手覆住葛乔的眼睛,为他挡住眼前的所有光线,他在葛乔耳边温柔的说着话:“别想太多了,我们去休息吧,你累了,时间也很晚了。”葛乔能够感受到钟名粲的手掌心散发出的温度和淡淡的皂香味,他静静待着,不动不语。眼前是一片黑暗,钟名粲很霸道,连指缝间的一点微光都不给他留。但他却发现,钟名粲为他创造的这片黑色似乎很是不同寻常,呆在他手心里的黑暗之中,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感到了心安。他闭紧了眼,仔细嗅着那只手上的温度与清香,努力安抚着那突然冒出来作怪的异样情绪。钟名粲能够感觉到怀里的人紧绷的身体正在渐渐放松下来。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钟名粲以为他已经就着这个姿势睡着时,葛乔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说:“确实有点困了,你把我背到床上吧,我不想动了。”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写日常……手生第七十章平京市从三年前就开始着手新建一片艺术园区,希望可以聚集一大批热忱有活力的年轻人,巧的是这片新艺术园区就在葛乔的公司附近。这里有很多用于上演话剧、音乐剧的小型剧院,也有白天里冷冷清清、晚上开小型演唱会的livehouse,还有一大批投身艺术创作的年轻人,他们满怀着热情与梦想。据胡式微所说,她所在的公司与白鲸演出公司联合运营的一家名为“Surfing”的livehouse就在此地。今天是他们的livehouse开张的第一天,白鲸演出公司通过自己的丰富人脉邀请到一众在圈内极有分量的音乐人,机会难得,胡式微便邀请了朱赞葛乔他们一同前来助兴捧场。钟名粲开车载着葛乔,经过一条小街,转弯后进入另一条小街,那里街边的梧桐树毫无长进,和上次看到时一样,依旧光秃秃的,没有一丁点绿色。葛乔看着窗外,忽然笑了起来,说:“还记得咱们来过这里吗?你说要请我来看音乐剧。”钟名粲怎么会忘,他放慢车速,缓缓压过一个水坑,没有溅出一丁点水珠,他的指尖敲了敲方向盘,说:“当然记得,但这次不算,今天是给朋友撑场子,等下回,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再带你去。”葛乔只是随口一提,可是他回答得却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