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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画纸,在灵感与激情迸发的那一刻,艺术家们用鲜红艳丽的喷漆写下了一行优美而动人的五字诗——老女人去死。谁能想到呢?在这栋以文化艺术为长的公司高楼的最底层,藏着这么一件象征着死亡金属的绝世艺术品,它太神秘,没人想象得出艺术家们在创造过程中究竟有多酣畅淋漓。当然了,如果她愿意,这也可以算作是她手里的艺人体恤她的辛劳,派粉丝献上的一份极生动极用心的礼物。姚荈定定站了一会儿,终于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腿,走到车头前,忽然感觉有石子硌住了脚,弯腰捡起那个东西,指尖忽觉一阵疼痛。那是一枚图钉,这个东西洒满了车轮附近,躲在一片黑暗之中,隐遁起周身的金属银光。她把手里的小玩意儿随手丢进了车内,失去了玻璃屏障,这辆不染尘埃的车不过是个结实而庞大的垃圾桶。她缓慢地、轻柔地抚摸着车头上幸存的洁白之处,图钉割开的伤口溢出了血珠,与喷漆的色彩无异。她用这颗血珠补齐了五字诗里“死”字的最后一笔勾里的留白。第八十八章第二天一大早,媒体部同时收到了来自经纪部和法务部的两份通报。姚荈辞职。Hertz正式向陈烈提出违约诉讼。流言不需要证据。这句话是姚荈为他上的最后一堂课,原来昨天她去十一楼找马老板是为了辞职。电脑屏幕跳成了休眠状态,不再呼哧呼哧地运作,办公室里仅剩下空调转动扇叶时轻微的“咔哒”声。袁小圆语速飞快地转达完这两个消息,紧抿着唇站在一旁等下文,可是葛乔却始终一动不动,靠着椅背低垂着头,好似睡着了一般。“发公告吧,”沉默过后,葛乔平静如常,他对袁小圆交代着,“就说Hertz公司将对陈烈正式发起诉讼,依照合同,要求赔偿违约金四百万,并收回他与AIX相关的所有版权与资源。关于经纪人的问题,Hertz将会于近期对公司所有经纪人的工作态度与能力进行彻查检审,保证以后会严加管理,绝不会再犯类似错误,就这样吧。”袁小圆听着他好似催眠的低语,还有些出神,没来得及作出回应,葛乔抬头望向她:“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袁小圆这才如梦初醒,“啊!没……没有!我知道了,这就去跟西西说。”*从十九层往下望,是睥睨众生的。站在这里,比Hertz公司的八层高,比葛乔的十楼高,甚至比马老板的十一楼都高。路人不过是轻松便可碾死的样貌不分的蝼蚁,车辆不过是比蝼蚁再稍微大一点、跑得再稍微快一点的彩壳大虫,马路是灰不溜秋的宽丝带,矮楼是发了霉的废纸盒,街灯是弯了尖儿的绣针,路边的大树只是棵还未开花的黄花菜。倘若静下心来站在高处仔细俯瞰整个城市,就会发现,它也不过是东拼西凑出来的繁华,将这座城市里面装着的东西一点点掏出来看的话,就成了稀疏平常的破烂一堆。米白色的窗帘被微风掀起,客厅的落地窗留了一道小缝,酷暑的潮湿热流悄悄溜进来,冲撞着屋内的干涩冷气,让姚荈周身的温度变得温柔了许多。她侧身倚靠着落地窗旁的白墙壁,抱臂在胸前,以她最舒服、最习惯的姿态。低头便是窗外风景,车水马龙缓慢流动着,这还是她自住进这栋房子后,第一次欣赏到工作日下午六点的街道是什么样子。有一辆车打开了尾灯,像是发起了一个信号,在它身后跟着的数十辆车也纷纷打开了尾灯,红红黄黄连作一片,熠熠发光。姚荈想了想,忽然发现脑子里似乎找不到可以供自己缅怀过去的记忆。她不由得心生疑问,自己这三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姚荈原本生于一片雍华奢丽的花园,人人艳羡,不过可惜的是她这朵高贵的兰花只活了十二年,后来花园没了,她就辗转成了一棵有两个名字的野草。既然成了野草的事实变不了,那她姚荈就要拼尽全力,成为生命力最强的那一棵,她倒也想独善其身,做着擅长的事情,过好自己的日子,可有人就是不愿意哪。客厅的透明茶几上散着一叠纸,它们原本被庄重地封在一个牛皮文件袋里,肩负着重要使命一路颠簸跋涉来到主人手里,可是刚进家门就被主人冷落在了一旁。乱七八糟地随手一丢,看都不看一眼。最上面的那张纸写着斗大的几个字,规正得体,干干净净。大概是来自哪里的股权交易协议。手机响了起来。姚荈垂下手臂,接起电话,来电显示上写的是“红儿”。红奎同不懂含蓄委婉,还没等姚荈开口,一上来就直接问了:“荈哥,收到了没?”姚荈说:“谢谢,收到了。”“嗐,跟我还谢什么!”红奎同嘿嘿一乐,“就一句话的事,我这也算是积德了嘛,不用谢不用谢!”“现在咱们手里有多少股份?”姚荈聊起正事也依旧一副懒散样,反正从现在起她就不再需要对外人负责了,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就已经体会到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感觉原来是这般悠闲。红奎同想了想,说:“你说咱们不要太高调,所以我就没联系太多人,帮你买的那些和我联系到的几个小股东加起来的话,也就20%吧。”“挺好的。”姚荈很是满意,红奎同这个从小皮到大的熊孩子终于越来越靠谱,为姐当然欣慰,只是还有个小问题——“不过我想请你解释一下,合同上那个‘桃儿仙’的名字是怎么回事?”说到这个,红奎同突然没了动静,接着是一阵闷闷的吃吃笑声,就好像是捂住了话筒后发出来的似的。姚荈心道还是收回刚才的称赞吧,她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福至心灵,想明白了:“我叫你别用我的名字,结果你就用了蔺生的花名?”红奎同笑够了,终于松开了捂话筒的手,话里还带着未消的笑意,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还有点自豪:“对啊,那又怎么了?我第一次帮我老姐做了件正经事,很有纪念意义啊,而且你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嘛!”说得话倒是合逻辑,姚荈反驳不了,甚至还从他吊儿郎当的最后一句话里面琢磨出了一丢丢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