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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得找不着北,居然胆大包天,在认出他是师父的情况下,挑他发带,这般轻浪,尊重全无,欺师灭祖!顾念清那小丫头还在下面仰着脸看呢,白初敛一低头,就看见她站在甲板上仰头看着白毅,黑亮杏眸,眼中全是满满的崇拜和倾心!心中一抽,白初敛快气死了。好在他使得棍法都是外功法门,并不需要动用气海丹田,否则眼下这气息堵窒的情况,非要把他生生气得气血倒流,硬吐出一口血不可——可是白初敛眼下虽无大碍,也暂时不想看见他这不肖徒弟,手中翠竹棍强从对方手中拽出,不顾竹棍上倒刺因为此动作扎入后者掌心……白毅痛哼一声,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白初敛却破天荒眉毛都没抖一下,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暼了他一眼。从未被师父用这种目光轻视的白毅当场一愣。在他愣神的时候,白初敛已经相当不客气地抬起脚,极其粗鲁地一脚将他踹翻下船舷!“白世侄!”“师兄(师弟)!”“白少侠!”夹杂着少女尖叫的呼喊声响起,甲板上乱作一团……看着白毅胸口上留着的大脚印,白初敛冷笑一声,心中稍微解气,鼻子朝天喷出一股寒气,转身撅断手里翠竹棍随手一扔,转身,如黑夜中海上飞翔的雀鸟,一跃而下!月光之下,只留他那飘散在寒风中的黑发,如瀑布般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最终消失在黑夜的海风中。“哗啦”一声,他干净利落入了拍着海浪,卷出泡沫的海面。如此一幕,人们自然以为那刺客见行事被阻,慌不择路,跳海逃生……只是倒春寒夜那刺骨海水又怎么可能让一活人逃出生天,他这般投海,也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站在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顾德凯心中稍微舒服了些。顾德凯长舒出一口气,下意识要去找自己的女儿确认她是否安好,一转身却看见顾念清好好站在那呢,只是一脸担忧,眼巴巴地看着某个方向。……看得当然不是顾德凯这个当爹的,他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这就看见人群之中被人扶起来的白毅,少年身上浅色袍服胸前一个巨大脚印,好不狼狈。白毅垂着头站在人群中,有别的玉虚派弟子凑上去问他安好,却被他眼中的冷漠和沉寂逼得生生退开……白毅一字未语,只是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看上去分外紧绷低落。顾德凯:“……白世侄!”顾德凯只当时白毅被那神秘人踹了一脚觉得丢人,面色才如此难看……然而因此顾德凯却更觉得心情舒畅了,毕竟被一个后辈出手相助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于是脸上挂上的关切就变得真诚了些,亲自上前去,伸手现在关心一下这位后辈的伤势,然而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脸抗拒地用手臂挡了开去。“别碰我。”少年的声音凉飕飕的,像是刚在冰冷海水之中浸泡过,他甚至余光都没有给顾德凯一个……只是径自走出人群,弯腰捡了那白袍神秘人撅断之后随手扔在甲板上的翠竹棍,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翠竹棍上轻拂而过,沉默,走神。“白少侠,”顾念清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得掌心还在流血。”白毅稍稍回过神,回过头便对视上一双含着羞涩、试探以及小心翼翼的目光,那目光在月光之下,像极了草丛里惊恐的小动物。白毅正想露出个不耐烦的表情,忽然又停顿了下,心想我同她计较什么。……算了。白毅想了想,终于从嗓子深处鳖出二字——“无碍。”“顾大小姐受惊,早些歇下吧。”白毅顿了顿,发现自己的嗓音有点儿发紧,他笑了笑,更像是在对自己说,“那个人,应该不会再回来了。”……甲板下货舱里。海上无边无际,白初敛再厉害也不会是能够御剑飞行或者腾云驾雾的神仙凭空离去……所以他在海里泡了一会儿,就麻溜爬回了货艙中,脱掉了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随便擦了擦身子,换上早就藏好的干衣裳。头发拧干,又打坐用内力运行了一周,起来时虽还有些湿润,但好在也不粘腻了……其他的此时也讲究不了许多,明日这商船靠岸,他再下船寻个客栈,用淡水冲洗便是。一边如此打算,白初敛把头发散着,整理了下衣服,一个披头散发却普普通通的船工形象便成了。将方才闹事时穿的衣服扔进海里毁尸灭迹,一切安排妥当重新在干燥的稻草上坐下来,白初敛靠着装了那尊千年寒冰玉佛的木箱坐下来,开始认真思考他怎么会如此狼狈。介于白初敛平日里心里不放事,有了事就容易陷入自己的剧本里难以自拔——所以方才的事,叫他越琢磨,越是觉得伤情。……白毅居然为了个刚见面的女子就对他这师父出手。……他是不是疯了?……还是他眼里其实压根没有自己这个师父,为了一个才见面一两次的女子,就要欺师灭祖?……对了对了,之前提出让顾念清和历封决结缘,出声阻止的也是他呢!……呵,也不想想,顾念清配得上历封决?笑话!白初敛有些坐不住,诡异的情况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莫非那日所做之梦,根本并非是梦,也非什么启示警告,而是他居然真的梦见了未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白毅与那顾念清,想必就是红鸾牵线,天生一对,也不枉费两人一遇见,白毅就对她许多庇护。想到这,白初敛心中一阵不快,那对小徒弟古怪的占有欲,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心中咯噔一下——他差点都忘记了,如果那梦是即将发生的事,那就说明,不久的将来他白初敛即将情动,情动对象,正是他那个长大成人的小徒弟!还为他走火入魔!天呐!这还不算最惨的,最惨的是他的将来,醒悟这件事的事后已经为时已晚,白毅和顾念清貌似早已于顾家被灭门之后再次相遇,成就一段好姻缘!他这个做师父的,日日夜夜与徒弟相对,却偏偏在那段该死的孽缘里,“先来后到”成了“后到”的那个——可他娘不就是“鸳鸯相抱何时了,鸳在一旁看热闹”!白初敛:“………”啊啊啊啊啊啊还能够丢人么!靠坐在地上的黑发年轻人“蹭”地一下站起来,一圈砸在身后的木箱上发出闷响:他娘的,这怎么可以!白初敛心中狂跳,眼中黯了又亮,心想反正现在白毅心中还有他这师父,哪怕对那小姑娘很有好感偶尔有出轨行为,也不可能彻底越过他这师父……和梦中不同,这次他白初敛占尽了先机,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