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8
师门中行三,不叫三郎叫什么?”“行三?”谈歌转向徐叔夜,“你还有师兄弟?”“我从未见过他们。”准确的来说,是他还没拜师的时候,那一个师兄一个师姐就已经被逐出师门了。“时候不早了,渔灯歌会应该快开始了。我有些乏了,你们自便。”祁芳朝谈歌致意,出了宴厅。说是渔灯歌会,事实上,不过是几张纸剪成的河灯飘在水里,高高低低的莲叶之间,有撑着长槁的男女们遥遥对唱。歌声质朴,响亮,沿着粼粼的水纹,漂向远方。虽说别有一番滋味,但是说实在的,其观赏性比起端午时节蜀地的各项活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和祁芳,是怎么认识的?”谈歌和徐叔夜沿着河岸,闲庭信步。祁芳看起来比徐叔夜大不了几岁,不知为何须发全白,眼眸中不经意间透出来的成熟老练,也不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徐叔夜知道她想问什么,望着前方嬉笑打闹的孩子们,回忆道:“我七岁的时候,祁芳便被一个老管家带着,搬到了西洲村。那个时候,他便是一头白发。他不爱说话,也不与人交往,总是一个人在树下摆弄着算筹和八卦。那个时候师父并不怎么管我,除了教我武功时,我很少能见到他。我常常吃不饱肚子,只能挨家挨户地去蹭些饭食。后来,为了给乡亲们做房梁,我把那棵树给劈了,他很生气,就约我比试。”说到这里,徐叔夜不自觉地弯了唇,“他摆了一个石头阵,说若我能走出来,以后一应伙食他全包了,若我走不出来,便要磕头认错。我当时哪里懂如何破阵,一气之下,就把那些石头全部都推了。现在想来,似乎是我占了他的便宜呢。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祁芳是千机门的后人,一路被朝廷追杀,不得已才隐居在此。”谈歌听罢,久久没有言语。她也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朋友,儿时便已相伴。那就是她的表姐,阿依娜。只可惜,如今她远在皇宫,今生是无缘再见了。也正是阿依娜被舅舅送上和亲之路的那一刻开始,谈歌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命运,该握在自己手里。“徐叔夜”谈歌忽然停下,拉着他宽大的袖子,直直地盯着他,“我不想再被澹台月抢走身体了,你会帮我的,对吧?”昏暗中,有悠扬的渔歌萦绕在耳畔。天幕低垂,太阳的最后一丝光亮伴着西洲的水,消失在水天相接处。“我会帮你。”他说这话时,不似旁人许诺时的信誓旦旦,平平静静,却有无限的力量。“三郎哥哥,三……”邹湘湘跑近的时候,嘴里的话喊到一半便喊不出口了,因为她看清了徐叔夜身旁朝她转身的女子。邹湘湘没读过书,但她知道,这般容颜气度的女子,是她们村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比不了的。方才听村中人议论三郎哥哥带回的女子如何如何,她是不信的,此时见了,才晓得村人的那些赞美话,连她的十分之一也不及。果然啊,像三郎哥哥这般人中龙凤,所青睐的女子也必能与他比翼的。“有什么事吗?”邹大叔还在世时,经常照顾他,所以他与邹湘湘也算熟识。邹湘湘捏紧了身后的小香包,低下头,涨红了脸,“没,没什么。只是我娘说,让你有空来家里吃饭。”说罢便扭头跑了。谈歌望着少女的背影,“她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送给你,好像是个香包?”“是吗?”徐叔夜瞥了一眼,将目光落在面前,“可我并不想收别人的。”“那可不巧了,我可不会做香包。”谈歌忍着嘴角的上扬,把脸别过去。徐叔夜忽然凑到她耳边,故意道:“自作多情,谁说要收你的了。”“你!”恼羞成怒的谈歌想给他的脸上来一巴掌,被他一把握住手腕贴到胸口,“这样金贵的一双手,我可舍不得让它碰针线。”谈歌想要保持着愤怒的神情,可是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的趋势。啊啊啊!真是气死个人!第四十七章第二天一早,徐叔夜去找谈歌一同去拜见师父时,无意间瞥见她桌子上有一张小像。画上的人白衣白发,俊逸出尘,小像的右下角还有祁芳的名字。“我刚才还在找你呢?咱们什么时候去见你师父?”谈歌进来的时候徐叔夜正背对着她,站在书案前。徐叔夜闻声回头,两指提着那张小像,面色不善道:“这个东西,你似乎需要解释一下吧?”谈歌刚要说,被他截了话,“好好解释。”谈歌见他这幅样子,忍着笑,故意道:“祁芳天人之姿,举止优雅,谈吐大方,是个人都难以忘怀啊!日后我离开了这西洲村,总得有个东西,睹物思人吧!”“听到没有,还要思你呢!”徐叔夜假笑着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祁芳。谈歌惊恐地回头,发现天人本人正站在她身后,嘴巴张张忙要解释,被祁芳摇摇头抢先一步,“谈姑娘,恕我直言,你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放弃吧。”“我……”昨日看到祁芳后,谈歌便想起了程松雪的江湖美人榜,这等天姿国色,怎么能不上榜?再加上她被人诬陷时,程松雪也在为她说话,她对他们确实有许多隐瞒,不仅如此,她还挖了人家的墙角,这幅小像就是她打算拿来赔罪的。这下倒好,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谈歌正又急又气的时候,那两个人却眨眨眼睛,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徐叔夜的师父也是一个武痴,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拿来钻研武道了,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闭关。徐叔夜和谈歌到时,他仍在闭关,徐叔夜请了几次也没动静,直到谈歌喊出“澹台月”的名字,那位被江湖中人奉为神明的武林神话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你方才说什么?”按照江湖人的说法,他应当将近耄耋之年,可在他的身上,并未见多少老态。就连头发,也是黑多白少。他的神情似乎很疲惫,眉宇之间的的沟壑浓到化不开。“我是想问前辈,可曾听说过澹台月这个名字。”君不顾是当年以一人之力斩杀芙香宫前任宫主之人,而谈歌的师父,正是现任芙香宫的宫主。原以为,见到他,自己多少会有些反感,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她对君不顾,没有任何的情绪,平静地像见到了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问我?”君不顾的态度不算友善,而是十分警惕,除此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憎恶和愤怒。“晚辈谈歌,听闻澹台月似乎与寒山派有些渊源,特来请教前辈。”谈歌自认为从头到尾不曾失了礼数,不曾想君不顾听罢脸色愈加不好了,“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