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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偏转,落到地面的影微微拉长几分,无形的沙漏完成计时,一刻钟到的刹那,梦中人极轻地叹了一声:“殿下,我刚才说的是,‘我要收养他’。”*哗啦——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浇湿整个G市,街上的人哀嚎着躲进楼房,保持了镇定的是随身携带太阳伞的姑娘们。卖伞的大爷大婶提着装满折伞的桶来到街边和地下通道入口,大声吆喝“十元一把”,伞桶被一抢而空。蓝湖区清平路,特别事务局局长办公室。饶是降妖师,也难以避免人类生命中的重要环节,局长人到中年日渐变圆,往真皮沙发上一坐,左右顿时凹陷。坐在他斜对面、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朔北却保持了完美身材,宽肩窄腰长腿,两人形成鲜明对比。这就是严以自律和懒得自律的区别,局长仿佛受到了良心上的谴责,但三秒后,他恢复了无所谓的神情,进入正题:“魅妖的拷问过程,我全程跟进过,在那个地下实验室里,应该还有一棵树?据他所说,那棵树是成功把人改造成怪物的关键。”“没错。”朔北瘦长手指夹了一根烟,但没点,他一直眺望着高楼外的雨幕,语气非常冷淡。在各种层面上,这个世界中能和朔北平起平坐的人都非常少,如果不是和他混成了朋友,即使是站在当代降妖师金字塔顶尖的人,面对他时也会发怵。但就算是朋友,问朔北要东西,局长还是有点慌。他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口吻:“但你的任务组没有将那棵树带回来。”朔北偏头,撩起眼皮,望向对面的人:“那是江沅的东西。”局长搓了搓手:“魅妖进行的实验很疯狂,而且他承认,有人在秘密地向他提供资源,包括那棵树,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就算有了树,你们也研究不出什么。”朔北打断局长的话,冷冰冰换了个姿势,双腿微微分开,后背靠上沙发,“事务局接下来该做的,是加强对各个地区的监控,一旦有妖怪出现异常行为,立刻采取措施。”这个观点和局长的预计有所出入,他不禁挑眉:“该做的难道不是顺藤摸瓜、查魅妖口中的那个人?”朔北淡淡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哎?也好。”局长有些吃惊,片刻后想到什么,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说起来,你找了那么多年的人,确定就是江沅?”“怎么?”朔北轻飘飘瞥他一眼。“没什么,替你感到欣慰。”局长起身,从办公桌里摸出一个甜美款包装袋,“小江执行任务辛苦了,这是隔壁面包店出的新品,你带过去给他尝尝。”朔北想了一下,觉得江沅应该会喜欢,抬手接过。“那么朔北先生,可以稍微透露一下,那棵树到底是什么吗?”局长问道,眼神里充满期盼。朔北没答。下一秒,他直接从办公室消失,出现在城南某家私立医院的高级VIP病房中。局长:“@%&&……”今天这场雨,只在刚开始落下时声势浩大,十来分钟过去,雨势已经转小,淅淅沥沥的,为远处的屋檐和地面蒙上一层冷溶溶的光。透过病房的落地窗看出去,城市的灯火逐渐亮起,蜿蜒着向前,汇成一条恢弘的河流。房间内的温度与湿度非常适宜,朔北按亮顶灯,将床头柜上的花从瓶中取出丢掉,换上一支新的。江沅已经睡了三天,身上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不醒而已。他乌黑的刘海静静搭在额前,狭长漂亮的凤眼紧阖,睫如鸦羽,在眼睑投下小扇似的阴影。朔北坐到床边,伸出手,拨了拨他的额发,缓慢和他五指相扣。“你还要睡多久?”朔北垂着眼,举起江沅的手,在他指间印下一个吻,声音轻似呢喃,“你种在阳台上的紫罗兰,花期就快过了,还沉浸在前世的梦中吗?师父。”“今天给你带的花是龙沙宝石,很漂亮的蔷薇,你见到一定会喜欢。”“单位的同事都在问你的情况,你的座位都被零食和水果淹没了。”“那家你下班后经常去吃的日料店,出了新口味的炸鸡和薯条,你起来,我带你去吃,好不好?”病房中除了江沅浅浅的呼吸声,无人应答。“早知道,就不让你释放被月之木吸收的灵气了。”朔北摩挲着江沅手指,有些自责,但片刻后,又落下一声叹息。“不过那样一来,等你恢复了记忆,肯定会愧疚得要死。”雨夜的天幕,黑沉得仿佛要压下来。朔北把江沅的手放回去,调低灯光亮度,掏出电脑处理工作。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床上人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被子底下的手开始挪动,再接一个翻身动作,迅速利落地把整床被子揉进怀里。“江沅?”朔北眼神一闪。“嗯?”江沅半梦半醒,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叫他,条件反射应了一声,声音又绵又软,糯糯的,像沾了糖丝。“醒了?”朔北走过去,像是怕吓着他,放柔语气低声问。江沅又是一“嗯”,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朔北揉了揉他头顶的发,声音温沉,跟哄小孩儿没两样:“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这种温柔的语调让江沅确定自己从先前的梦境跳到了另一个,但他觉得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是时候起床,于是磨磨蹭蹭翻了个身,慢吞吞问:“阿充,几点了?”阿充?朔北后背猛然一僵,片刻后明白过来,江沅没发现他和充电宝里那缕分魂的关系,只是习惯性一问。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说:“晚上八点。”“哦……哦?”江沅懒散的语调骤然转高,眼皮猝然撩起,蹭的一下坐起身。“组……组长?”朔北的表情非常镇定:“嗯,是我。”然后看了眼表,用精准的报时转移江沅的注意力:“现在是6月13日晚上8点09分。”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江沅瞪大眼:“那我睡了……”“三天。”朔北平静地帮他做完这道数学题。“我就做了一个梦,就过了三天?!”江沅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