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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暗道一句:莫不是在做梦?正要关门时,却听见极清脆的童音。“叔叔,我还在门外,你关门作甚?”透着一股焦急与委屈。本就因午睡才起而略显困顿的脑袋竟一时来不及反应,那小家伙便已挤过了门缝攀到了我腿上来。“缓缓?你怎的还这么矮?”想也不想,一句话便脱口而出,分明是柳昔才有的性子,果真那一百年活的,直活到我命里来了。话已出口却也收不回了,眼见着缓缓霎时苦了一张脸,揪着我的袍子一角,有些腼腆,有些无奈,“七姑姑说,这也是随我娘,我娘小时候也长得慢。但是父君说了,长得慢的日后成年便越强,缓缓长大了一定是天界最厉害的!”说的颇有雄心,颇有壮志。我本想回他几句,以示鼓励,话还未出口,却见他小脸上神情突变,疑惑着仰起头来看着我,“叔叔,你怎知道我的小名?”我一惊,迅速回忆一番,上一回见面时似是听他父亲唤过,便道:“上一回你父君便是这样唤你的,我听见了。”本以为这就应付过去了,他却又问:“叔叔怎知道那是我父君?”又是一惊,再一回忆,“上回你父君说过你是他儿子。”他却犹有疑惑,“真的?”难不成记错了?豁出去了!“真的!”“哦。”他又道,“叔叔知道我父君是哪一位么?”“不就是天君么。”不知他为何这样问,我略迟疑的答了,他立马便如抓住我什么把柄似的,白嫩的小脸上因激动而泛出一抹红晕。“叔叔上次不是说不认识我父君么,那你怎知道他的身份?天界的神君虽少,好歹也有那么几位,且育有子女的也并非只我父君一个,他们的子女皆可称他们为父君,你怎知道我父君就是天君?”“我······”这小孩怎会如此难缠?平遥怎么教的?“哈哈哈!叔叔你果真认识我父君!”仿佛破获了什么惊天大案,他笑得好生欢畅,连带着我的腿也跟着他的笑声打抖。嗳,这孩子,说个话而已,不能好生说吗?攀在我腿上作甚?我叹一口气,无奈道:“罢了,我确是认识他。”“那之前为何说不认识?”他歪着脑袋问。“小祖宗,不问了成吗?”我哭笑不得,脑袋实在不够灵光,应付不了他了。日后再不午睡了,人都给睡傻了!“叔叔将我抱进去,我便不问了。”他仰头望着我,赤色双眸中闪着熠熠光辉。“那我可得谢谢你了。”我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小家伙其实比上次见时还是重了些的。反手闭上大门,抱着他快步进了房里放在软榻上,拿来布巾为他擦去头发上的水。方才着实睡的有些蒙了,竟没发现他身上泛着潮湿,直到抱进怀里才发觉湿的厉害。擦了半晌,衣服上的水却是擦不去了,干脆叫他脱了衣服。小家伙听我这样说,竟是一愣,转而又红了脸,“除了父君,还没人看过我脱衣服。”“······”这孩子,当真有本事,能叫我无言以对。“你的侍女呢?那些乳母仙婢们照顾你起居,也不曾看过?”好不容易缓过神,我问他道。他手上也拿着布巾,为自己擦着头发,看那动作,怕也是常常自己做了。“我没有娘亲,自小便是父君一个人带的,从不假手他人。直到近几年,父君说我年纪不小了,该自己学着照顾自己了,才一个人洗澡擦身的。”“年纪不小?”我上下打量着他那三岁大的小身板,感慨不已,是啊,看着再小,也是三百多岁了呐。他被我这一番打量,脸颊又红了几分,“叔叔,我已经三百多岁了。”我“啊”一声,忽又对他的称呼起了好奇,“缓缓,之前你不是唤我哥哥的么,今日为何又唤我叔叔了?生生将我叫老了一个辈分。”他一边脱着衣裳,一边与我说话,因着时有衣裳遮挡,声音有些含混不清,“父君说按辈分我该唤你叔叔。”叔叔?这是占我便宜来了!我纠正他道:“不是叔叔,是伯伯!我比你父君年长。”“你怎知道你比我父君年长?”又来了!“天君的年纪,天界谁人不知?我虽是不爱出门,却也不是封闭于此的。”“当真?”“当真。”我苦笑道。这孩子怎就这么爱刨根问底,不好对付!我点着他的鼻尖,“小小年纪,心眼忒多。”他反驳道:“伯伯,我三百多岁了,不算小了!”说话间,他已脱去了大半衣裳,只留了条小亵裤,身上果真如我上次抱着他时想的一般,rou嘟嘟的,既白又嫩,像个大白萝卜。我扯开被子将他裹住,“便是寻常仙家的小孩,三百多岁了也顶多算是个小小少年,仍是不大。”他总算安静了,老老实实裹在被中,手中握着我倒给他的热茶,细细的抿着。“缓缓,”我唤他,“你自个儿来的?怎没个人陪着?”他一愣,装作没听见,低头继续抿着那杯茶。“缓缓?”音量不禁提高几分,他的头更低了,几乎陷进被子中。我将他手中的茶杯取下置在一旁,将他的小脑袋自被中扒出来,“怎不说话了?”他试探着抬头瞄我一眼,“我是自个儿偷跑出来的。”“为何?”这下,倒是轮到我问这句了。“就是想来找你,父君说,我不过偶遇你一回,不该来打扰,何况你是佛门中人,自是喜爱清净,不爱旁人来打扰,便不允我来。”话中竟听出了几分酸楚,“为何想来找我?”他抬起头,笑的透着股羞涩,“觉着伯伯亲切,像是父君那种亲切。”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倒了杯茶水递给他,“往后还是唤叔叔好,唤伯伯显得老了些。”“好,叔叔。”稚嫩的童音十分清脆。其实还是唤爹爹最是顺耳。“你怎知道我住这里的?”我替他裹了裹被子,随口问道。“我去了上次遇见叔叔的果园,路上遇见了几位尊者,去问他们认不认识一位赤色眼眸的人,他们就给我指路了。”“原来如此,我说你怎有恁大的能耐,自个儿竟能摸到我家门口来。”抬手摸了摸他仍旧半湿的头发,干脆使了个术法将它催干了。“这雨下了几日,来的时候怎不打伞?看看淋的这样狼狈。”他“嘿嘿”地傻笑,“天宫从不下雨的,出门时没带伞,哪知到了这里就下雨了。”正说着,竟又听见门响了,循着窗口向外看去,却是菩提那厮顶着小雨进了门来。“这雨一连下了好几日了,何时才停啊!”甫一进门,便听见他一句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