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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淇看着这位连挪个身子都吃力的人,忽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周周密密兜了这么久,要杀的却是一个连武器也拿不起来的废物。鬼龙须沙哑的声音响起:“小牧呢?”“什么?”“门口的小童。”鬼龙须解释着,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华淇道,“你也杀了么?”两目相对,华淇突然哼笑起来,看着鬼龙须的眼睛满是不解:“我为什么不杀?说不定他就是下个我,我就是下一个你呢?你在责怪我么?你凭什么!凭什么!”他怒极,双目赤红,一手掐着鬼龙须那脆弱的脖子,声声逼问。鬼龙须闭上了眼,淡淡道:“杀了我吧。”华淇闻声便撒开了手,拿起玉箫,手腕一转便拔出了一把细剑,直直□□鬼龙须的大腿里。怎么能让他死得那么快呢?他应该尝尽他人所受之痛,感尽他人所情之悲,恨尽他人所憎之人,怕尽他人所恐之事,这才叫罪有应得,这才是真正的死得其所!“你害我父亲,杀我兄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华淇说着,将手中的细剑又插深几分,来回扭着手腕,那刺痛疼得鬼龙须呼吸都快转不过来。只感那冰凉物从rou内抽离,血便从那烂□□中喷涌而出,霎时便染了一地。华淇接过邵子递来的我白布,慢条斯理的擦起手中的细剑,道:“止血,吊起来。”阴暗潮湿的地下暗室,青苔石板上还留着当年的干黑血迹,两边石壁亮着微不足道的光。空寂忽而被打破,脚步声由远即近,走得极慢,极懒,未完全抬起的鞋底磨蹭着地板,一声便化为一尖爪,撕扯着鬼龙须的所有感官。只觉那人似正踏在自己心上,又似阴间地府的黑白无常,他的命已经被锁魂链牢牢套住,却迟迟不取走,任他受非人的折磨。“想死么?”华淇站定在鬼龙须面前,重复着这每日一问。鬼龙须一抖,每日他都会问自己,没有正确答案,只有不断被生生砍下的肢体。他不准自己死,用最好的药给自己续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鬼龙须四肢离体,眼珠全无,就只剩下一张嘴,供华淇消遣。“杀……杀了我吧……求你了……”鬼龙须空洞的眼睛流出了鲜艳的鲜血,血滴顺着脸颊徐徐滑下,留下红色轨迹,又多添了几分可怖。“好啊!”华淇答得爽快,“正派们已经在山脚了,怎么样?当年的伐毒之战够你回味到如今了么?”鬼龙须身子一抖。“再告诉你吧。”华淇幽幽开口,“当年就是我逃出去告诉风火堂的于怀远。知道吗?这叫因果循环,你们正派就该自相残杀!”“什么意思?”“到现在都想不起么?”华淇戳了戳他的头,“老了记性不好么?我是华泽君的儿子,华钰辰。”鬼龙须猛地摇头,嘴里嚷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死了!罗斯说你已经死了!”华淇充耳不闻,他放下铁链,如把鬼龙须已经当作一块死rou般,拿着一端的铁链,便拖便语气轻快道:“今天是正月初一,新年呢!我觉着你这日子死得特好,你看啊,每年到了你的忌日,举国欢庆,万家灯火,鞭炮齐鸣,欢天喜地,你说你死得好不好?”华淇等了片刻,没听到他的回应,突的加快速度,嘴里念叨着:“好不好?好不好?”鬼龙须刚结痂的伤口蹭到地上的尖锐石子,顿时又皮开rou绽,鲜血直流,哭丧着答:“好!好!”听到了答复,华淇才慢下来,呵呵笑着,一路走,一路拖出一条血迹。华淇命人将鬼龙须摆好在椅子上,一针一针的缝上那只断臂,退开两步,摸着下巴仔细瞧了瞧,道:“我怎么觉得还有些怪怪的。”武悦悦也看了一眼,点头道:“我也觉得。”邵子在一旁提醒:“教主,眼睛那处是凹的。”华淇闻言望去,果然,那原本应是有眼珠的地方此时空无一物,眼皮便往里凹了进去,整张脸便显得怪异起来。他想了想,叫人拿来了纸笔,将纸揉成团,照着鬼龙须的眼睛比量了一下,合适后便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黑眼珠,硬塞进了鬼龙须的眼睛里,道:“挖了你眼睛拿去喂狗了对不住啊,我给你补一个。”旁人听后皆笑出声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双新装上的眼睛,嬉笑嘲讽一番,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鬼龙须气绝,咬牙切齿道:“魔教中人,皆蛇蝎心肠,惨无人道,豪无人性!枉为人!枉为人!枉为人!”那三声咆哮似要用竭他所有的力气,死也要痛快一番。枉为人……枉为人?枉为人!好一个枉为人!华淇握紧双拳,青筋爆出。他怒,他恨,他悲。鬼龙须八年前残害了那么多的无辜人,怎不念自己一声蛇蝎心肠,惨无人道,又怎不对自己道三声“枉为人”?视他人为鱼rou,自己为刀俎时,杀害无数却无一丝悔意,因果轮回,只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轮到自己时却道别人毫无人性!枉为人?不为人又如何!他华淇自杀第一个人开始便不再是人,他成了暗地里害人的鬼,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他戴着面具活了这么多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华淇冷冷道:“他嘴巴不干净,给我清干净了。”旁人早就上了火,接了命令立马掏刀上前,手脚利落的扫了一通,清得是一干二净。左良驱一行人的脚步声接近,众人便退到了内厅中,华淇让邵子人先从后门走,自己留下,他道:“我还有句话忘了说了。”……华淇跳远了左良驱,闪到鬼龙须身边,附在他耳边笑道:“地府里等着我吧。”闻言,鬼龙须身子一颤,留下一行血泪。华淇最后看一眼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鬼龙须,哼笑着消失在众人眼前。赤骆堂,灭了。第33章第33章华钰辰那年八岁,至亲之人死后的样子便一直烙在了他的心里。他在草堆里躲了一天一夜,嘴巴里全是那个小侍女的血,刚开始还会直泛恶心,渐渐便习惯了。他满身是血的从草堆里爬出来,闭着眼睛不敢看那个小侍女,他实在是太怕了。“小jiejie……”他闭着眼哭着,却不敢太大声,“钰辰要走了,小jiejie一个人别怕……我……我也不怕,我真的要走了,小jiejie你好好睡……。”他抬腿便跑,竭尽全力也不停下。华钰辰便是这般急急的跑,慢慢的走,冬日里手脚都冻得没了知觉,嘴唇青紫,摇摇晃晃的又走了一段路,便昏头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