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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人家到客厅去坐,先给人家倒茶啊。”我道:“知道了。”母亲走开了。我脱掉外衣,一面对方微舟道:“外衣脱下来给我,我挂起来。”方微舟便动作起来。我接过他的,与我的一块挂到窗户旁的衣架。方微舟走了过来,他拨开窗帘,向外看了看。其实也没什么可看,对面也是一样形式的公寓。我的这里对着的也一面窗,距离很近,所以不论白天晚上,窗帘总是挂下来。也不开窗。看他在看,我也凑过去。他问:“对面住什么人吗?”我道:“记得以前是一对夫妻,现在也不晓得是不是?这几年这两栋楼很多人陆续搬走,也搬了不少人进来,都不太认识了。”方微舟没接腔,掉过了身。他瞥过来一眼:“怎么放这么大的床?”我走了开,嘴里道:“我妈坚持买的。”在门口站住,又回头:“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客厅好了,不要在这儿太久了,不然我妈奇怪。”方微舟便走过来,他道:“哦,在这儿太久了会怎样?”他的手过来抓住我靠近的一只手,我也握住了。那手有点凉,握着了却感到分外温暖,这感觉有点久违。可是熟悉不过了。我看着他,心头鼓动着。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也这样想?那神情特别不同,并不是通常的冷淡。突然厨房那里像是发出了声响,房间门并没有关,我们又在站在门口,我吓一跳,慌忙松开手。对上方微舟的目光,我感到脸上有点热,略咳了咳:“反正不要干在站这儿,出去吧。”方微舟微笑了起来,道:“紧张什么?”我不理他那打趣似的笑,嘴里道:“以免我妈等等嫌弃我不招呼你这个上司。”方微舟道:“我看你这态度是不怎么把我当上司。”我不禁笑,可忍不住睨他一眼:“方总,那你要不要出去啊?”方微舟便也笑了一下。房间出去的走廊外就是客厅。装潢也谈不上什么设计,普通客厅的样子,沙发电视茶几,其他的更费心的布置没有,与餐厅的间隔距离又短,两厅之间也实在不能有分别。在后面是厨房,大概天气冷,母亲没有开窗户,抽风机又不够效果,整个炒菜的气味非常重。之前我对母亲说换掉它,她不肯,将就用着了。通常我并不力劝下去,后面也不在意,但这时候突然有点介意。我不免望了望方微舟神情有没有不对,他向来对气味敏感。方微舟却连个眉头也不皱,坐到沙发上,随手似的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我便到厨房去,窄而长的地方从中分成两块,母亲站在炉台前炒着菜,身后的碗橱打开了,放着几盘热菜。我看她还要下菜,阻止:“妈,不用做太多,怕吃不完。”母亲分神过来:“就这点了,很快。帮你冲了茶,喏,在那里,端出去吧。”茶是用茶叶去冲的,家里那罐陈年茶叶是生茶,方微舟并不喝这种。我还是端出去,方微舟仍旧坐在沙发上,倒不看报纸了,拿着手机看。我将茶放下,也要找着手机,这才记起放在外衣口袋。不过大概也不会有重要的电话,公司里要是有事,方微舟就在这儿,总也是先找他。我坐到方微舟旁边,顺手去拿起他刚刚看的报纸。是娱乐版,没什么好看的,我要放下,听见他道:“让阿姨不要太忙了,普通吃顿饭就好了。”我道:“她一直是这样,高兴起来都不管了。况且家里也难得有客人。”方微舟侧过头来,低笑道:“哦,阿姨知不知道这个客人跟她儿子有点什么?”我看着他,心跳有点快,嘴里说:“知道了也不怎样。”就按住他往我腿上碰过来的一只手,看看他笑道:“做什么?”方微舟不说话,可被按住的手指还在那儿作怪。我笑笑,握住了,但也没怎么用劲,倒是让他带着朝我两腿间移动。我还是看着他,另一手上的报纸也拿不好了,盖下来。我平复了一下呼吸,果断阻止进行下去。我看他一眼,道:“正经点。”方微舟道:“是你拉着我的手。”我道:“不拉着你,让你……”突然听见喊:“可以开饭了!萧渔,帮忙端菜,摆碗筷——”马上看见母亲两手各端着一盘菜走出来。她朝我们这里望来。我吓一跳,忙松开方微舟的手,立站起来,腿上的报纸便滑到地上去。方微舟帮忙捡了才起身。我不去看他,故作平常地走开,可几丝慌张不禁要攀爬到脸上,阵阵地麻起来。经过母亲,她仿佛看来,不过马上听见她与方微舟说话。“你是客人,你坐你坐,不要忙。不好意思,就做了这点菜。”“已经很多了,麻烦阿姨了。”后面母亲回答什么,我踏进厨房没听见了。我取出三副碗筷,这时母亲重新进来了,看我空的另一手要去端菜,阻止了。她低声催促:“这个我来。你先去给他盛饭。”我便出去。餐桌上先放了两道菜,一只饭锅。我过去,方微舟接走我拿的东西。我去开饭锅,照着平常习惯盛了一点给他,又把我和母亲的盛好。这时听见母亲道:“盛这么一点不够吧。”我顿了顿,方微舟已经开口:“可以的。”就伸手要帮忙去接过母亲手里的汤。母亲不让,笑笑道:“太烫了,我来就好。”方微舟没有勉强。我让他与母亲先坐下了,去把剩下的几盘菜都端来。我回头来放着菜,他们两人各自坐在一边,都不说话。从我这里只望见方微舟,还是平常的神气。母亲直挺着背,今天却仿佛坐得特别拘谨。我走过去,她两手搁在腿上,也看不清楚脸色。我坐下来,叫了声:“妈?”母亲马上应声,略抬起手,对着我们牵起嘴角:“好了,吃饭吧。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后面那句是对方微舟说的。他听见道:“不会的。”又说:“阿姨,不用这么客气。”母亲笑了笑,招呼着动筷子。就吃起来了。母亲挟菜先给我,又去挟,隐约顿了顿才放到她的碗里,对着方微舟怕尴尬似的,劝两句吃菜。方微舟便去挟,她不免要问问味道,可说话的口气却不敢随意似的,倒也不像是因为方微舟是我的上司的缘故,非常拘束。从来母亲对着不熟悉的人不至于这样小心。家里少有人拜访,过去读书的时候,有朋友来,她就万分殷勤,绝对不像现在,甚至有点僵?之前还好好的。我看看她,仔细又找不到明显的不对劲,就不多想了。后面都不太说话,我与方微舟并不便在母亲面前随意谈天,桌子上最多的是碗筷轻碰的声响。吃好以后,方微舟要帮忙收拾,母亲阻止了。她笑道:“我来我来,这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