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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似的,好像假的,可真实的吓人。我感到昏眩,身体其他方面倒是不怎样疼痛。突然我这里的车门打开,徐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他喊着什么,一面拉我下车。我掉头看他,他的一边额角大概有伤,血沿着往下流了半张脸,很狼狈的样子。我一时脚软不能站好,撞了他一下,他皱起眉,神情仿佛痛苦,还是撑住我。他问着我什么,我只是摇头,可也去扶住他。我看看周围,简直不明白究竟怎么会发生的。在这里有许多好像我这样不知所措的人,遍布各种声音,哭喊着,谁和谁在大叫着什么,许许多多的,闹哄哄的,场面非常乱。马路上烟尘飞扬,一部接着一部汽车推挤在一块,几乎不成样子。尤其肇事的那辆车,一群人正在那里抢救。很快一辆辆的救护车来了,全部伤者被送到附近一间医院。这医院规模并不小,通常不论何时急诊室也都是挤满病人,突然大量病患又挤进来,越加乱纷纷。医护人员一个比一个神气凝重,那肇事者满身是血的躺在救护床上推进了急救室,过一下子又推了一个伤重的进去,也不知道是谁。我与徐征可算其中不太严重的。车子不受控制往前撞,靠他那里的车头几乎凹陷,虽然有气囊的保护,可撞的力道太强,他的左肩连带整只手也还是碰伤了,好在他的腿没有事,不过前面玻璃破开来,虽然他及时躲了一下,额头还是划伤。一个医师帮他处理好了额头的伤,不过他的左手臂去照了X光片回来,发现有点骨裂。比他的情形,我又好多了,脸和手背给玻璃划的伤口很小。可当时震荡,胸口朝前狠狠地撞上去,后脑又往后摔在头枕上。因这样一直头晕。医院向来人多吵杂的地方,一室灯光雪亮,照得我整个恍恍惚惚,又不舒适。医师问什么,要迟疑几下才回答。医师便安排我去做胸`部与脑部的电脑断层检查。这之间我与徐征被分开了。本来他也要陪着我去检查室,但是他手臂的情形也要处理,旁边的护理师不放,找来一位女护工过来。她又看见我们身边各自没有亲人,让我们最好联系到家人来一趟。我自不可能打电话给母亲,那打给方微舟?我瞥见到时间,竟已经很晚了。方微舟到他父母家去也该回来了,说不定已经打过电话给我?医院太吵了,可能一时没有听见。我连忙找起手机,刚刚在衣袋内摸出来,突然它响了。看着来电名字,我感到惶惶然。正要接,就轮到我做检查了。检查室的人不断地喊我的名字,陪同的女护工便催促起来,一面拿过我的手机。我脱下大衣,全数给她保管了。检查并不太久。出去后,护工把东西还我。她刚刚帮忙我接了电话,她告诉对方我人在医院,正不便接电话。她是好意。我并不感到有怎样的不快,只是怔怔的,整个心里七上八下,简直不敢回电。我握着手机,回到了急诊室。今晚的病患太多,病床全部客满,严重的当然已经转上去开刀或住院,剩下的好多人像是我这样的只能够坐在等候椅上。带我回来后,那护工就去忙她的事。我径在一张空的椅子坐下,呆呆似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电话。刚刚看了一下,之前也不只是打过这一通电话。已经不能够瞒住他了,也骗不了,车祸造成的伤口很小也还是看得清楚,以及他也知道我在医院。可他不知道车祸的时候,我与徐征在一起。对这点,我怎样也想不好解释。出于心虚,好像每一个理由都站不住道理。其实情形也不见得一定糟糕,我大可咬定小兵找了徐征一起来,本来方微舟也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相熟。只好给小兵打电话了,但我想起今天小兵的话,他可会愿意帮忙?或者方微舟早早已经先打电话给小兵了,都这样晚了……。我感到心里有什么一直拉扯着,整个非常痛苦。身旁的一个位子有人坐下。是徐征,他与我看了一眼。他的左手打了石膏,吊挂在胸前,额头也覆盖纱布。他的衬衣领子沾了不少血迹,大衣也已经不能够穿,全是玻璃。他另一只手还方便,也拿着手机。他问我:“还好吧?”这可说是到医院以后,我们第一次说话。我恍惚地想起出事前决定告诉他的话。我动动嘴,还没有开口,听见手机铃声。他马上接起来了,可还能够听见铃声很响,他看我一眼,旁边的人也注意过来。是我的。我脑中空白,仓皇地接了。听见那头很熟悉的声音:“萧渔?你在哪里?”我慌忙地低应了声。这里太吵了,听不出他的口气,可是我心里纠结了一下,竟没有半分挣扎了。我说了医院名字,他什么也不多问,只是让我等他。通话断了,我呆呆地盯着手机看。徐征的电话也挂下了。听见他叫我:“萧渔?”我才看他一眼。这时护理师把我喊过去打针,那针头刺进皮肤里,不怎样痛,然而我觉得好像非常不能忍耐,胸口又痛起来,头昏胀胀的,看什么也好像模模糊糊。我整个人非常僵硬,护理师仿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想一个大男人怕打针太笑话了。徐征还是陪着我。等护理师走开,我疲惫起来,对他说:“我们以后别见面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徐征面色平静:“之前你就要告诉我这个是不是?”我略点点头,不看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真正痛恨那肇事的人,不然我们之间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也结束了。我道:“我真的并不想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说起来。”徐征安静了一下子,低道:“电话是关玮打给我的,他知道我车祸,也马上要过来。你……刚刚他打来的吧?他也会来吧,等一下我就先走开了。反正不是你开车的,后面的事情也不用你出面,他还是不会知道。”我没有说话。然而有两个警察过来了,他们找着清醒的伤者做笔录,一个一个的,轮到了我们这里。徐征是驾驶,更不能够走开。警察一句一句地问着情形。主要徐征回答,我穿插几句,也是因为有的不太记得。其中一个警察便记下来。我看着他写,感到时间非常慢。我不时去瞄一眼墙壁的时钟,使得警察很奇怪地看来,也不管了。自方微舟挂掉电话已经过去几十分钟,从家里过来,他再快些,至少也要半个钟头。可简直不能够放心,也说不出这着急的滋味。一种十分不安的预感。从我坐的这里,能够望见前面过道上走过的人,许多人过来,急急忙忙地找着自己的亲属,人来人往,一幕一幕……。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微舟来了。他来的时候,警察在确认笔录,重复我与徐征的描述。我并不注意,转眼竟看见他,当场呆了。大概一路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