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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之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衔蝉奴。阿牧知晓他心中所想,忍不住发言安慰他:“小循,你告诉玉邈吧,他会相信你的。”江循禁不住苦笑:“他一定会。但是他要如何堵住悠悠之口?”他不缺这点来自玉邈的认同感,他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他的神魂未全,旁人无法相信他是上古神兽衔蝉奴,对于不能理解的事物,人们更愿意将其归结为“怪物”,所以,秦牧之死当然、也只能是怪物的错,自己一切的举止都会被解释成居心叵测,就算在众门派前化出灵兽之身,那也只能坐实自己“怪物”的身份。——毕竟应宜声也在保全了自己的仙体的前提下,大行杀戮之事。灵兽之身根本不能说明什么。所以,只有补全了自己的神魂,验明正身,有了足够的资本,他才能堂堂正正地走出玉邈的庇佑,才不用成日躲在放鹤阁里,就连出门也要避人。他不想做那个遗臭万年的浪荡子,他要活过他那一百三十一世都没活过的结局,然后告诉所有人,你们看看我,书里写的都是错的。江循没办法把这样隐秘的心情告知玉邈,他也只能尽量转移玉邈的注意力,好让二人的话题不再这样沉重下去。……直到他被玉邈背朝下丢到了听涛道的台阶上。江循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好像让其他的东西沉重起来了。玉邈用膝盖顶开江循的双腿,把广乘放在他的脑袋边,身体俯下,那极硬的物体顶戳上了江循的小腹,隔着一层衣服都烫得江循止不住扭动身体。他重新收拾好心情,用后肘支撑着自己爬起了上半个身子,笑眯眯地抱怨:“……怎么这么硌啊。”玉邈:“我,还是地?”江循仔细感受了一下:“都挺硌的。”玉邈勾一勾唇角,下令道:“闭眼。”江循闭上眼睛,笑道:“这光天化日的,玉家家主公然行事,不大好吧?”玉邈用手指把束住江循头发的发圈捋下,手指在他漆黑的发间缓缓穿梭,自带一种隐秘的欲望色泽:“没说你。我说的是后面的人,把眼睛闭上。”一直捧着碗跟在二人身后的乱雪马上乖巧地闭上了眼睛,蹲在了一边。玉邈把手指擦向江循的脸颊:“……不是说你。你要看着我。”江循重又睁开眼睛,举起手作投降状:“玉九,我现在不行的啊。”按理说,男人什么时候都不能承认自己不行,但作为一个实事求是的好孩子,江循从来不惮于承认自己的弱点。看着那的确古井无波的小江循,玉邈微不可察地皱皱眉,随即抓住了江循的手腕,发力一握,似乎是在提示他些什么。江循了然,认命地把手从玉邈的袍底滑了进去。……妈的要是天天这么超负荷运转下去,长久以往,自己的手就不用要了,保不齐还能得个腱鞘炎什么的。江循摸到了正主,正卖力地伺候着,脸就被玉邈捧住了。玉邈温存地望着他,道:“我有一个礼物要给你,不过还要筹备些时日。你安心在东山住下,你想办的事情,我替你做就是。”江循心下微动,也收敛起了一直在他心中盘桓着的不安,一手窸窸窣窣地在他袍中动作,一手勾住了玉邈的后颈:“好。我放心。”林间的松声涛浪依旧,却掺杂了隐晦的叹息声和水响抽动的唧唧声,听来令耳红心跳。乱雪小狗似的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心中却惦念着秦秋。……弄脏了小姐的衣服,希望小姐回去不会被夫人骂才好。……被乱雪惦念着的秦秋,被银傀儡拉扯回了安全地带之后,便被专人护送着回山。她被沾染着魔气的剑刃伤得极深,到现在她身体中还有未除尽的魔气流窜,以至于她根本无法御剑,只能坐着灵橇回山。天知道秦秋多么衷心地期望那一剑捅死了自己,自己也不必再留在这世上,不必再面对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纷繁诸事。她曾经对江循说过,要跟在哥哥身后伏魔降妖,哥哥在前,自己就在哥哥身后铺设法阵。而事实证明,她真正的哥哥,早在她九岁那年就死了。然而她是那么真心地爱着护佑她的另一个哥哥。一路上,她都呆呆地望着前方,犹如一只被抽离了魂魄的精致人偶。再也没有一个能逗她欢笑,与她说些心里话的人了。明庐死了,哥哥死了,宫异早就变成了一个聊天终结者,乱雪跟着江循在东山避难,再无可能回到渔阳。一夕之间,秦秋什么都有了,她现在是秦家唯一的骨血,整个秦家的家业只能交与她,她是世女,是秦家未来的继承人。……可她却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值得她活下去的东西。此时明明已是初夏时节,秦秋却觉得很冷,浑身凉津津的,从骨缝里向外冒着森冷之气。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看到了渔阳山的轮廓。秦秋哪怕一丁点儿回家的渴望都没有,灵橇在山门不远处落下时,她甚至产生了掉头就跑的冲动。护佑着秦秋的秦氏弟子正扶着秦秋下橇,突然看到了不远处蹲着一个人影,不由得心下大惊。秦道元临行前多次交代他,秦氏现在只剩一女,一定要护她周全,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有几百条命,恐怕也挡不住秦道元的雷霆一怒。他立即拔剑出鞘,呵斥道:“什么人?”那人闻言,扶着墙根站了起来,但站到一半便再起不能,龇牙咧嘴地弯下腰去,金鸡独立地念叨着“脚麻了脚麻了”。秦氏弟子看清那人的脸后便松了口气,放下了剑来。此人是个熟脸,几乎天天到渔阳门口报到,不足为虑。看着那一瘸一拐朝自己走来的身影,秦秋的眼泪突然就这么下来了。窦追迎面走来时,秦秋背过了身去,晶莹的泪光把她的眼角沁得通红,她不想让窦追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窦追本是个话唠,但一看到秦秋的身影,他就失却了所有的语言组织能力,双膝直发软,他痴望着那个曼妙纤细的身影,声音中有无限的疼惜:“……怎么瘦得这么厉害?”秦氏弟子用身体挡住了窦追看向秦秋的视线,口气强硬道:“请小姐快快进门。”秦秋没有迈步,那弟子索性用剑拦在秦秋身后,逼推着她往山门的方向走。秦秋背对着窦追,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窦追也不敢对秦氏弟子无礼,只得亦步亦趋地随在她身后,挣着脖子想多看她两眼。秦秋就这么被逼着跨入了秦氏结界之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