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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情。那些被珍藏在心里的时光,被反复忆起的光景,又算什么?难以置信地望着对面眉目如画的人,喉结蠕动,艰难地开口:“丞相既然从未将下官当做是朋友,为何从前屡次主动邀约……”噎住。脑中寒光一闪,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脸上灰白一片,对上那双透着怜悯的墨眸,咬了牙一字一句地说,“虎鹿之宴!原来丞相刻意接近,便是为了利用下官对付堂兄!”相比起李简书的激动,兰子卿甚是平静,这种近乎冷漠的平静,却是比刀子还要伤人。“李大人,刻意接近的人,并非是本相。”李简书颓然地低下头。不错,当初是他奉了叔父的命,主动上门拜访,如今落得如此,全是他咎由自取。不!他不信丞相当真如此绝情。坐在兰子卿对面的人,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李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兰子卿慢慢眯起墨眸。李简书咬紧牙关,“下官恳求丞相,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救一救叔父,如今只有丞相您才能救他!”“你错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晁太师结党营私不说,更是屡次犯上作乱,陛下对他不满已久,如今谁也救不了他。”上方传来的声音依旧淡漠且无情。李简书脑中一“嗡”,整个人顿时没了神采,如同失去灵魂的娃娃。等到他恍惚地瞧见拱桥秀水时,人已经出了书房,失魂落魄地走在水路边。“李大人,小心。”即将跌入水中之际,一双温厚的手将他快速拉了回来。李简书回了回神,看清眼前一双晶亮关切的桃花眼,桃花眼的主人,有一张过分英朗的面容。他认出来人,全身一震,忙拱手行礼。“臣李简书见过三殿下。”夙丹宸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想起刚刚一幕,皱眉道:“李大人,你怎么放着好端端的路不走,偏偏往水里面走。要不是本王,你今日可就成了落水鬼。”眼前的人目光一黯,唇嗫喏了半天,却说出一句“下官告辞”。未等夙丹宸应允,犹自离去。好在夙丹宸从来不在意这些虚礼,一阵莫名过后,便抛之脑后,前去找兰子卿。兰子卿正站在书房外,悠闲地打理一丛白月季,忽然身上一重,温暖的身体从背后贴上。菱唇轻轻抿了抿。“司马大人病情如何?”“外公只是不小心受了寒,没什么大碍。”兰子卿点了点头,放下金剪,目光盈盈地望向他,笑道:“殿下这回可以安心。”这样一副似水柔情的模样,哪里还有面对李简书时的冷漠无情。夙丹宸被他这样脉脉柔情地看着,心跳如鼓,偏过头牵起他的手向书房内走去,“方才我在拱桥边碰见李大人,他整个人失魂落魄,还险些掉进水里,他这是怎么了?”兰子卿笑了笑,道:“晁太师被判死刑,他身为太师子侄,难免伤怀。”夙丹宸默然,隔了许久后,道:“父皇真的要杀晁太师吗?他到底也是开国功臣。”兰子卿笑着摇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历来君王只可共苦,难以同甘。”可况晁颂靠的是出卖离帝,卖主求荣,这样的人,最容易惹帝王猜忌。能出卖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夙丹宸听了他这一句话后,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英眉皱起又松开,如此反复三次后,终于听得他轻轻舒了口气,“幸而我还有一个大皇兄,这等苦差事轮不到我头上来。”古往今来多少人争这帝王宝座争地头破血流,如今却被他形容为“苦差事”,兰子卿莞尔,转了转墨色的眸,柔声问道:“殿下不想做皇帝?”夙丹宸将头摇成拨浪鼓,“做皇帝有什么好?我看父皇日理万机,实在辛苦。”“为帝者,掌天下生杀大权,受万人顶礼膜拜,拥无边锦绣山河,万万人之上,何等的风光惬意。”说这话时,兰子卿墨眸中跳跃着凛冽的幽光。“高处不胜寒,万万人之上,那得多寂寞孤独啊。我还是喜欢做一世闲散的王爷。”说完后,他脸上飞起一抹红,羞赧地问:“子卿,你会不会觉得我胸无大志,没有男子气概。”这样可爱的问题,大概只有这个人问得出。兰子卿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岂会,臣只有庆幸殿下并不以此为志,否则,殿下若真当了皇帝,届时后宫佳丽三千,臣该如何是好。”夙丹宸想了想,话未出口自己先烧了耳根,低低道:“当然是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兰子卿又惊又喜,心口一阵鼓跳,墨眸水光盈盈,潋滟生姿。“殿下这样说,臣不知有多欢喜。”顺势将看呆的人拉入怀中,贴上那张柔软的唇,缠绵地厮磨。昔年山上孤傲冷漠的兰芷,可曾料到,有朝一日,他会栽在这样一个花名在外,风流多情的人手中。栽得这样深。第56章应大人的请柬没过几日,牢中忽然传来晁太师暴毙的消息。在御书房前跪了一整日的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啼后,眼前一黑,晕死过去。炀帝闻后,亲自将皇后抱回凤仪宫,连夜招来一群太医院的御医。七八个白胡子老太医异常谨慎地望闻问切后,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皇后娘娘伤心过度,一时急火攻心才致昏厥,并无大碍。”炀帝沉吟片刻,丢下好生照顾的话来,随后拂袖而去。晁太师戴罪之身,依本朝律法,死后本应被丢在城南以西三十里处的乱葬岗,而他最后却以太师之礼,体面得葬在一处风水宝地。这自然是一向淡泊世外的太子夙玉,开口求情的结果。民间听到太师猝死狱中,茶余饭后又添一分谈资。“这好端端的,晁太师怎么会暴毙?”“我的表哥在牢房当差,那天刚好是他当值,听他说那天晚上只有司马大人提了壶酒,来看晁太师,司马大人走后不久,牢里的人便发现晁太师死了……”“你是说……司马大人他……”说话的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你别乱说,我可什么都没说。”两个人一时沉默,极有默契地端起酒杯,改了话题,不再谈晁太师一事,只说起浔阳近来的新鲜事。晁太师是暴毙也好,被人谋害也罢,唯一不能改变的是,从此炀国朝廷再无晁族,司马一族一柱擎天,一时风光无二。令人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