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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对他巴结都来不及的王孙子弟如今纷纷避而远之,朝中与司马氏有些交情的官员更是对他避如蛇蝎。跑遍整个浔阳,竟没有一位官员肯出来说情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司马礼门下忠心耿耿的门徒早已在贪污受贿案中折了干净,新拜入门下的官员本来就是惯于见风使舵的人,他们原本依附于晁太师,晁太师倒台后,为寻求更大的靠山,这才拜入辉煌一时的司马礼门下。再者,司马礼犯下的是真真切切的谋害皇子之罪,炀帝震怒,诛连九族,他们这些人唯恐殃及自身,躲都躲不及,怎么还会伸手援助。不过造成如今整个朝廷无一人敢出来说情援助的局面,却是离不开丞相兰子卿在背后“推波助澜”。最开始的时候,也有与司马礼交情深厚的大臣上奏恳请炀帝念在司马大人一向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的份上从轻发落。结果没几天,那几个上奏的大臣一个不漏统统被丞相兰子卿以各种各样的罪名上疏弹劾,全部被贬出京。朝中大臣见此局面,再傻也知道了兰相杀鸡儆猴的用意,想起三年前他对付前相宋光一党的狠辣手段,全都止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哪一个还敢出来说情?偏偏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便是卿大夫应玄。只知应玄一脸沉色的进入御书房,不知他在御书房内与炀帝说了些什么,只知他出御书房后,原本执意处死司马礼的炀帝忽然改了注意,命大理寺提案审理此案。主审官正是卿大夫应玄。阿三禀告完后,看着曲桥秀水前青衣淡雅的人,眉头皱成一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说什么便说吧。”淡泊清雅的声音缓缓响起。阿三咬了咬唇,低眉道:“奴才……无话要说。”兰子卿长身玉立在塘前,淡寂地看着前方粼粼水波,缓缓开口:“你是想问本相为何如此狠心,对司马一族赶尽杀绝,不留活路。”阿三心里猛地一跳,慌忙跪下身去,“奴才不敢!”嘴上这样说,心里的的确确疑惑不已,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丞相对殿下的用情之深,眼下司马九族获罪入狱,其中最受打击的便是三皇子夙丹宸。听说那三皇子病急乱投医,四处求人说情,却没有一个人肯搭理他,这背后缘故却是丞相在从中作梗……尽管三殿下的的确确辜负了丞相,自己也是恨他恨得牙痒痒,可如今见他大难临头,落魄潦倒的模样,自己尚且有几分于心不忍,何况是爱他入骨的丞相。丞相如此行为,实在令他费解。兰子卿淡淡一笑,伸手折下梅花树上开得最娇艳的那一枝,凑近鼻尖轻嗅了嗅,梅花清香瞬间扑鼻而来。漆黑幽深的墨眸里无波无澜,眉目凛淡地说:“你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人永远不会背叛你。”“奴、奴才不知。”阿三低低回道。“无论用什么手段,折断他的羽翼,将人囚在身边。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离你而去。”面无表情地说,“喀嚓”一声,手里的梅枝应声而断。那双如万丈深渊般幽沉冰冷的眸里尽是疯狂。“只怪我从前总是心软。”跪在地上的阿三胆战心惊地看着脚边断成两截的枯枝,狠狠打了一个冷颤。丞相他……他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忽然同情起那位三皇子。“可是应大人那边……”话未说完,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一个小厮从桥头匆匆忙忙跑来,来到兰子卿身旁,拱手道:“丞相,您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正在吏部恭候。”“很好。”兰子卿墨眸里浮起淅淅沥沥的冷意。*白发苍苍的老锁匠目光浑浊地看着出现在眼前淡雅出尘的青衣人,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想,自己忽然被官差“请”到这个地方,或许和这个人有关。“大胆,见到丞相还不行礼。”那青衣人身旁的一个官员大声斥责。老锁匠一惊,惶恐地跪在地上,磕头道:“老朽参见丞相大人。”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亲自扶起。那青衣公子用温和淡泊的声音道,“老人家,不必多礼。”随后,那人屏退左右,只留他一人在此。正不解,只见眼前递来一块纯金锻造,做工精良的金锁,一面镌刻了“岁岁平安”的字样,一面镌刻了一个人的名字。明悬。老锁匠手腕猛地一抖,“砰”地一声发出金属与地面相撞击的声音。兰子卿看着被他摔落在地的金锁,墨眸里闪过一丝暗光,道:“老人家,你既认得这块金锁,想必与明悬一家有些渊源。”老锁匠重重叹了口气,沉重地点了点脑袋,“想不到有朝一日老朽还能见到这块金锁,它正是老朽亲自打造。”兰子卿眉目一喜,接着道:“既然如此,前辈你可知道二十多年前明悬一家的灭门惨案?”老锁匠目露悲痛,似乎遥想起了当年,深深叹息道:“二十多年前……何止是明悬一家被灭……整个明家村都惨遭屠杀。”兰子卿眉目一凛,虽说他去吏部调查此事时便已经知道,但此刻真正听人说起,不免心下恻然。这凶手究竟与明家村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如此心狠手辣!却是不得而知。据吏部遗留下来的悬案记载,二十多年前明家村灭村惨案悬而未决,凶手至今没有落网。老锁匠捡起地上小巧玲珑的金锁,颤抖地抚摸上面自己亲手镌刻上去的花纹字样,浑浊的老眼变得通红。这一件事情还要从二十多年前,明家找他打造金锁说起。当年他在家乡学了一点手艺活,便只身离乡来到浔阳城外以西三十里处的明家村,在那里开了一家锁匠铺。明家村里的村民善良朴素,热气好客,他很快便在那里安家落户,生意也是蒸蒸日上。某一日,来了一个中年汉子,请他打造一块满月金锁,金锁上一面刻“岁岁平安”,一面刻他刚刚出世的孩儿的名字,明悬。他从业四十多年,打造的金锁不计其数,却独独对这一块金锁记忆犹新。那是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发生在那个孩子身上的事。那是他来到明家村的第五年,那一年天降大旱,田地里寸草不生,明家村里世代耕锄的村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资本,生活可谓是水深火热。饥荒、瘟疫很快在村里流窜,村民们终日以草根树皮度日,更有甚者,不少人家易子而食,可谓凄惨。正当村民们望着毒辣的烈阳绝望麻木之际,明家村里忽然来了一个名唤赵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