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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并没有察觉到厅外人的存在。青瓷酒壶将那只修长消瘦的手衬得格外冰冷苍白。夙丹宸在外面怔了许久。厅堂里先传出一道清缓而又淡漠的声音。“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始终不曾转过头来看他,仿佛那一句话只是说给自己听一般。案上却摆了两杯酒。恭候已久。墨眸里幽幽暗暗,冰冷如水。再无往昔一丝一毫的柔软爱怜。庭外漫天梅花,庭内寂寞如雪。第96章青衣茕茕天空簌簌落下鹅毛大雪。梅林里渐渐披了一层雪色,梅瓣与雪花齐飞。整个梅林寂寞无声。夙丹宸站在梅林漫天纷飞中,怔了许久后,眉眼复杂地抬脚走入厅堂。他从前分明欢喜得来过那样多次,唯有这一次,举步维艰。兰子卿坐在堂中,眼睑低垂,菱唇抿成淡漠的弧度,天光在那张如玉容颜上分出明暗,显得他整个人分外冷清凉薄。青衣茕茕,久病未愈。握了一杯酒在手,听到地面上响起“沙沙”的脚步声,漆黑绒长的睫毛颤了颤,头也未曾抬起,淡淡道:“殿下大驾莅临,臣有失远迎,还望赎罪。”夙丹宸这时已在他对面落坐,显然未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生疏而不失礼节的话来,手脚一阵慌乱,连忙摆手道:“子卿……这是哪里话……”正要再说,又听得那道疏离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殿下驾临鄙府,不知有何贵干。”夙丹宸一时哑口无言。他分明是为司马礼一案而来,可眼下见兰子卿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冷漠模样,千言万语噎在喉中,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起那一晚李简书的话,心里又酸又涩,难受地厉害。子卿……真的已经喜欢上李大人……半分也不在乎自己了吗。桃花眼微微泛红,努力忍住泪意,低低道:“子卿,你明明知道我为何而来……”兰子卿看着眼前低着头的蓝袍青年,手里的酒杯更攥紧了一分,像是有意刁难他一般,淡漠地说:“臣不知道。”夙丹宸低头咬了咬唇,“外公的案子……子卿打算如何审判……”兰子卿淡淡道:“司马大人毒害十五皇子一案证据确凿,依律当诛,九族同罪。”这一句话瞬间让夙丹宸的心掉入冰窟窿,数九寒天也比不过他心中的寒气。“不!”着急地抓住兰子卿修长冰冷的手。“外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子卿,你一定要还外公一个清白!”兰子卿将那双满是惊慌害怕的桃花眼看在眼里,脸上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淡漠模样,墨眸里深沉幽暗,眸底萦绕了一层薄薄的雾,疏离得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直到夙丹宸被他盯得身上发毛,兰子卿这才缓缓开口:“殿下只有有求于臣,才肯握臣的手。”神色颇是悲惘。夙丹宸猛地一怔,低头看着自己的行为,结结巴巴的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话未说完,先听得兰子卿一声嗤笑。那笑声太冷。“若非司马大人入狱,若非殿下跑遍浔阳无一人肯出手相助,殿下如何想得起臣。”声音颇是咬牙切齿的味道。夙丹宸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的确,倘若不是自己走投无路……自己不会来找子卿。当日是他要与子卿恩断义绝,如今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子卿。尤其是那一晚听到李大人那番话后,他害怕得六神无主,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尽管心里安慰自己子卿已经不再属于他,还是他自己亲手斩断的情思。可是午夜梦回,他心里真的好难过好难过。每次醒来,泪水湿透罗衾。他害怕见到子卿,害怕见到子卿和李大人在一起。兰子卿见他沉默良久,只当他是默认,眸光一点一点变得扭曲起来,反钳住那只退缩下去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折断夙丹宸的手腕。“当日殿下与臣恩断义绝,断得这样绝情,今日又何必来求臣。”如玉容颜扭曲地逼近那张慌乱的俊颜,一字一句咬牙道:“莫非殿下以为我兰子卿非你夙丹宸不可吗?!”夙丹宸脑中“嗡”地一声,脸色瞬间煞白起来,他原以为听到李大人那番话,心里已经是痛极,原来还有更痛的时候。莫非我兰子卿非你夙丹宸不可吗。夙丹宸久久回不过神来,心里已经痛得没有知觉。满心满意只有一个想法。原来李大人说得都是真的……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还来求子卿,一定很可笑吧。心沉入深渊。“是我不好……是我打扰你了。”失神喃喃的嗫喏,桃花眼里像明珠蒙尘般黯淡。便要起身往外走去。身后传来一道淡漠得近乎冷漠的声音。“殿下不想救司马大人了吗。”夙丹宸脚步一僵。外公……不。他不能放弃,如今只有子卿能救外公了。就算被子卿羞辱,他也一定要求他答应救外公。夙丹宸慌忙折回兰子卿身边,半跪在他脚边,用一双幼鹿般纯真湿漉的桃花眼哀求地看着上方眉目如画,无动于衷的人。“子卿……我求求你……只要你肯救救外公”隔了隔,像是豁出去一般道:“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兰子卿眉眼稍动,微叹地看着脚边苦苦哀求他的大犬。伸手如往昔般轻抚上他由于连日奔波而显得消瘦憔悴的俊颜,眸光闪了闪,墨眸里的雾气渐渐散去。他为这个人得了一身的病,被这个人伤得身心俱哀,遍体鳞伤。即便如此……他还是疼他,怜他,爱他。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他爱这个人已经爱得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只要能留住他,他愿意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将他囚禁在身边。兰子卿刚刚柔软下来的眸眼复又变得冷酷。放下手,如玉容颜陷在阴影里,一字一句地说,“臣别无他求,只求与殿下做一夜夫妻。”第97章一夜夫妻夙丹宸愣在原地,桃花眼由于惊愕而瞪大了几分,难以置信地问:“你要我同你……”噎了噎,小声嗫喏,“你不是说过会等到我完全接受男子的那一天……”“殿下已经不再介意男子了,不是吗。”兰子卿神色淡漠地饮尽杯中酒,声色幽幽,“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