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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想要安慰他。然而,一片宁静中,原本望向远处某一点的容庭,眼神骤紧,冷不丁与摄像机堪堪对视上……哦不,不应该说是摄像机,准确来讲,慕生是与世界之外、画面之外的观众对视上。他冷漠、失望的目光直射人心,那一瞬间的力量,足以叫人心脏漏掉一拍,完完全全被容庭所震慑住。就连摄像机身后的摄影师,都被这个眼神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甚至都感到一阵心虚,放佛他自己也被慕生归到了束缚他、欺骗他、利用他的那群人里面……唯有所剩无几的理智在提醒摄像师,这是他的工作,他应当表现出属于自己的专业性。这个镜头的设计对陆以圳而言无疑是大胆的,他借鉴了一点戏剧中的理论,在电影里打破了与观众之间的“第四堵墙”,给予了一个虽然短暂却惊魂动魄的互动。再一次的,陆以圳将自己手里镜头设计的成与败交到了容庭手上……这一眼神,若他力量不足,则满盘皆输。而幸好,容庭从不会让他失望。在深夜的寂静中,陆以圳忍不住轻轻舒口气,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容庭所带来的震撼中,唯有他自己微微笑了一下。这个眼神停留的时间并不久,从一开始的尖锐,容庭也慢慢软化它,令它变得柔和。所有的观众似乎都能感受到,慕生咬紧牙关,下了最后的决定。他重新走了起来。这是个流畅的长镜头,一直到这里,都还没有结束。镜头慢慢地跟着慕生的背影,看着他由走及跑,直接冲出府门,奔跑在深夜的四九城中。这一次,镜头没有再拼尽全力地去追逐他。慕生很快将观众一并甩在了后头,他自己的身影就变成长街上一个遥远的黑斑。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摆脱,但他的灵魂已经自由。慕生给自己解开了枷锁,母亲的欺骗成为了他最终作出决定的砝码。没有人再能留住他了。“卡。”陆以圳轻声喊停,他没有太快对这个镜头做出评判,而是按下了回放,在监视器前回味起来。此刻,比起副导眼中的惊叹、未能出口的赞美,陆以圳却只想对容庭一声……我爱你。与其说,这部作品是陆以圳给容庭搭筑的一座桥,还不如说是容庭来成全他的一场梦。不管他有多么胆大妄为的设计,不管副导有着怎样坚决的反对声,容庭总能实现他的想法,将所有脑海里的东西,变成现实。或许容庭失去他,依然可以拍出优秀的电影,也早晚会登上影帝的宝座,对他而言,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其实都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但陆以圳却只有容庭一个。这世上唯一一个,能成全你梦的男人。-电影的几处情感丰沛的高|潮段落,基本都在五月份拍完了。大量的情感输出和体力输出让容庭难掩疲惫,陆以圳看他连黑眼圈都冒了出来,人也瘦了不少,于是任性一把,整个剧组停工三天休假,一时间众人欢呼雀跃,简直想给陆以圳烧香磕头。虽说这样的大规模休假对剧组资金而言,是非常残酷的考验。但整整三个月无休假的拍摄周期,已经让工作团队有些疲软麻痹了,工作效率几乎在直线下降,就连陆以圳自己,都快要无法欣赏自己的作品了。与其没质量的工作,陆以圳索性给大家放假了。六月的穆山蓊蓊郁郁,听说山的一侧还有一片樱桃林。容庭驾车,带着陆以圳偷偷开了过去,林子主人是老两口,都认不出容庭和陆以圳来,两人一高兴,给了点钱,自己跑到林子去采摘玩儿了。山东樱桃好吃极了,林子里有水泵,容庭前脚摘完了,陆以圳后脚就蹲在水泵旁边洗洗吃了。到最后陆以圳自己吃了肚儿圆,容庭拢共没捞着吃几个。哭笑不得地把人带回去,容庭忍不住问:“你到底是不是要给我放假?我怎么就觉得你一个人休息了呢?”陆以圳想也知道容庭在惦记什么,颇为豪爽地挥挥手,“回酒店我就不休息了,随便你干。”容庭满足地笑了笑,片刻又懊悔起来,“那早知道,应该让小郝来开车。”陆以圳愣了一秒才知道容庭打什么主意,他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了半天才来得及骂:“你要不要脸!!”休整几天过后,剧组的精神气果然又回来了。剩下的剧情基本不是很复杂,只是比较零散琐碎,反而显得工作量大。最后熬过了一个月,在剧组过完了自己的23岁生日,赶在酷暑到来之前,终于完全杀青。是夜,陆以圳喝得酩酊大醉,一路兴奋尖叫着冲进了容庭的房间。住在同一层的演员都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制片部门和几个指导老师还在这边住。大家权当陆以圳是醉的找不到屋子,也没多想,一笑置之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唯有容庭,他满足地抱住了陆以圳,两个人就这样靠着墙,久久没有放开。而酒壮怂人胆。望着容庭的双眼,陆以圳终于将自己所有计划的最后一层,向他坦白。“容哥,你知道吗?我拍这个……不只是想让你拿一个影帝。”他挣开了几分容庭的怀抱,仰着头,藏了星星一般的瞳仁里,有着前所未有的闪亮,“容哥,我想带你去奥斯卡……我继父是一个犹太人,他在美国很有钱,也有不少朋友,他会帮我们打开好莱坞的大门……我带你去走奥斯卡的红毯好不好?我们就这样……这样,挽着手。”陆以圳与容庭十指相扣,举到了两人中间,在容庭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他骄傲地笑起来,“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最佳外语片唯一的主演……容哥,我要让所有曾经伤害你的,讽刺你的,利用你的,放弃你的人,都明白什么叫追悔莫及。”“你相信我吗?”容庭低着头,第一次,他竟然也会有落泪的冲动。奥斯卡,这几乎是全世界每一个演员都梦寐以求的殿堂。即便自负如他,都从未幻想过他会有机会接近奥斯卡。就在半年以前,他还一度以为自己将永远与银幕说再见,事业的高峰彻底止步,接下来的生活只能依靠昔日的成就和人气来勉力维持,甚至终将失去他的爱人。而陆以圳没有放弃过。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里所有滚沸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吻在了陆以圳的唇边。一如四年以前。当对方在黑暗的病房里手足无措时,他来到他的身边,然后承诺。“我相信你。”xIN,鲜 中·文 wANG论tan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