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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不是公主的,他以后再不这样了。”我点点头。兰嘉又道:“焕王爷因擅自压了董堂的折子,被皇上罚了,没能过来瞧公主。另有,大世子明日要回远南了,他今早派人送来口信,说大约会于日暮前进宫,于公主和皇上私下道个别。”我隔着窗隙看了看天,申时已过,日暮降至。我想了想说:“于闲止挑这个时候进宫,大约又想来吃白食吧。”兰嘉笑道:“小三登已吩咐膳房备膳了。”说着,她却又慢慢敛起笑意,“还有一桩事,是慕将军。”我一怔。“公主在祠堂晕倒,是慕将军背公主回来的。到了天华宫,他满身风雪也不曾打理,直到听太医说公主并无大碍,才放心离开。”兰嘉说到这里,蓦地叹了口气,道:“我这个人不好学,但闲得慌时,亦翻过几本正史歪史,古赵永和公主,盛明韶华公主,永泰元年颜义公主……公主,你可晓得我读了这些古史后,最大的感受是甚么?”“古来公主,生于帝王家,贵为金枝玉叶,享尽天下之福泽,可是却没几个有好下场。”“这些公主,与我没甚干系,我看了她们的故事,不过欷歔几句。可那日我帮公主收拾旧经文,发现里头藏着一张手抄的禁军时录表,页迹已发黄了。”我一愣,良久,听得自己干涩的声音:“那是慕央刚被擢升为怀化将军时,我私下抄的,已经好几年了。”兰嘉道:“古史里公主,或是做了化解征战的牺牲品,或是与国亡,与君主葬,自然也有好命的,少时骄纵,长大后,被君主指给一个不诚心却于王朝有用之人,只此一生。”是啊,只此一生,何曾敢言情之一字。她沉默许久,忽然说:“既已知晓彼此心意,公主,何不试试看?”我猛地抬头望向她。兰嘉却笑了,“有时觉得我的性情与公主相似,可仔细想想,有一点我们是不一样的。公主从小独居于宫中,而我在宫外,去过江南漓水河岸,见过西岭广漠风光,只因心里始终记挂一人,才回到京城,与公主在这宫里呆着。”“公主,遗憾放在心里,一辈子都是遗憾。若能尽力去成全,哪怕破灭,也是无悔。到那时,想想世间还有三千世界,还有天大地大,心底那个朝生暮死的梦,又算得了什么呢?”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文中几个公主的典故,我会写的←都是取自于真实的历史=v=要算账的姑娘们呀~想想我今天又更新了,你们还忍心下手吗?泪满襟还有一章,我明天放上来~然后这虐虐的大章节就告一段落啦=v=第19章泪满襟07我从不曾后悔这一刻的孤勇。当我穿过重重宫墙,我发现自己已不再执着于往事的因果。而时光仿佛就在身旁回溯,我努力拨开烟尘仆仆的前尘,却依旧看不清明明两厢情愿的这多年,自己是何以错失,何以不再挽回。只有那些支离破碎的片刻过往,遗留在光阴的罅隙,等我去拾起。那年我偷溜出宫挨了打,到底被父皇晓得了。父皇并未严惩于我,却褫了二哥的封号,命他随西伐军出征。可二哥自幼在宫中长大,哪里受得了兵戎的苦?我哭着去求父皇,父皇却只答我一句:“想想你自己干的好事!”我辗转了一夜,自以为想通。隔日便等在臣子入宫必经的长生道上,瞧见慕央,狠狠推搡了一把,厉声问道:“是你将二哥带我出宫的事告诉父皇的吧?”慕央自小习武身形极稳,但被我这么一推,却不能自持地撞向一旁的白玉栏。我愣住,倒是他身旁的小童不要命地顶撞我道:“公主出宫挨了打,以为这宫里上上下下都是瞎的么?倒是我家公子为了帮公主保守这不知所谓的秘密,平白无故挨了二十大板!”我不由呆了。彼时我虽骄纵,却不至于蛮不讲理,听到小童如是说,便想要道歉,可开了口,却是满腹委屈:“父皇叫二哥去西里蛮荒之地,不知要在那呆上几年,我是太担心,所以、所以……”慕央点了点头,应道:“戎马生涯艰辛,但于一生都是极好的回忆。”我似懂非懂地听了,这才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不禁问:“挨了二十大板,还疼么?”慕央的目光闪过一丝讶然,却没有答我,只问:“公主为何要出宫?”我垂头道:“皇宫虽大,却五人陪我,宫外好歹新奇热闹。”那日长风猎猎,慕央的话很少,立在长生道的忘夕桥畔,听我一个人讲。我便把我仅不多的见识说与他听——捏泥人的小贩,摆酒唱戏的青衣,还有说书的老先生,古往今来的桥段一则一则,说得最引人入胜的,还是专讲宫闱轶事的梦周先生,我每回出宫都去听……我从未曾想到,一直以来循规蹈矩的慕央,会在二哥出征后的那个清晨出现在天华宫。他与我说:“公主,末将受二皇子所托,日后会陪你出宫。”……朱色宫墙雪意沧桑,慕央立在宫道尽头,挺拔的身姿像这无垠深宫中一株顶天立地的劲松。多少年来,这株劲松,一直是我的希望。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听得自己单薄的声音。我说:“慕央,今天我瞧了一个故事,想来说与你听,你听么?”慕央沉默地看着我,没有应我。我道:“说是前朝有一对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于是女子的父亲承诺待他二人长大,要为他们完婚。谁知女子长大后,父亲却将她另许他人。男子伤心欲绝,离开那天,却在渡口见那女子追来。三五年后,这对青梅竹马已育有二子。一日,男子因女子思念双亲,陪她回乡。谁知双亲见了女子,竟骇然大惊。原来这些年,女子一直卧病在塌,而当初追随那男子而去的,不过是这女子的魂魄罢了。”我看入慕央的双眸,问道:“慕央,这出故事叫,有名得很,你可记得那日在渡头,男子问那女子何故追来,女子应了他甚么?”慕央的唇角微微一颤,怔怔地看着我。我道:“那女子应他,知君情深不易,是以亡命来奔。”然后我听得自己一字一句地道:“慕央,知君情深不易,是以亡命来奔。当年的婚约废了,现在也来得及。只要你一句话,阿碧这一生都等着你。”慕央安静地看着我,须臾,他笑了,笑意淡淡地浮在嘴角。他唤道:“阿碧。”不知怎地,我突然就非常难过,我说:“慕央,我今日才晓得那年我被软禁,你并非无动于衷,并非要弃我于不顾。我不再去追究往事的因果,也不再执着于你的心意,如果我只想弥补这些年的错过与失去,到底会不会太迟?”可他却没有应我。雪又落下,纷飞迷离。我又想起那几年慕央带我游走在皇城街巷,那么木讷的一个人,看到新奇的趣味,总是一板一眼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