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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几只黑色甲虫在石庙里四处乱窜。“妈呀!虫子!”少年惨叫一声,慌不择路地扭头就跑,一下便在黄昏的山林里不见了踪影。骨葵愣了愣,登时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陶煜嘴角一勾:“这小子还挺有意思。”樊鸿熙浅浅一笑,望了眼笑得前仰后合的骨葵,却只觉得有些沉凝。那少年越鲜活,就越发衬得那个不语不动的魂体令人悲伤。陶煜端详了一阵那张石像的脸,有些疑惑地嘀咕道:“这脸看着有些熟悉……”樊鸿熙走到陶煜身边,望着石像碎裂的脸平和地问道:“难道是洪荒的某位仙神?”陶煜蹲在石像前打量了许久,目光又扫过地上碎石的模糊痕迹,突然一敲手心:“这是女娲的雕像!”樊鸿熙若有所思,说:“自从天地崩陷后已过万年,此座石庙不似有万年历史,后人仅凭记载和想象,想必也无法雕出娲皇的模样……”陶煜和樊鸿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巫族!”没想到竟还有意外收获,他们开始留心梦魇里还有没有别的关于巫族的线索。骨葵清脆的笑声不断回荡,石庙外的天幕骤然变化,流云一转,一暗一亮,转瞬又变亮。陶煜他们扭头一看,原本站在内殿笑着的骨葵如今又坐在了石像碎片前,一块一块地拼凑着石像。只是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便往石庙门口张望。没想到少年真的来了。他怀里揣着什么,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走来。骨葵又藏了起来,偷偷观察少年。少年看到又拼凑出了一些的石像时愣了愣,然后闷头从怀里摸出一个馒头放在石像前,跪拜着念念有词地说:“多谢大仙保佑,小子所求不多,只希望能得到一个短暂休息的地方,愿大仙保佑……”拜了又拜,少年看了看一地破碎的石块,小心翼翼地说:“大仙是想要拼凑回身体吗?不知是否需要小子帮忙?”说着,他犹犹豫豫地朝着地上的石块伸出手。突然,他身后传来几声“咔嚓咔嚓”的细微声音,少年手一僵,猛地回头,就见几个人类骨架从黑暗中歪歪扭扭地朝他走了过来。少年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然后才反应过来,扭头往石庙门口跑去。骨葵没想到这次少年一吓就跑了,不由一急,一甩手,许多黑色甲虫迅速悉悉索索地往石庙门前冲去,拦在了少年身前。“妈呀!”少年惨叫一声,被吓得一个倒仰,当即转身往回跑,谁知又迎面撞上了那几个摇摇晃晃的骨架。身后的虫子和眼前的骨架还在朝少年逼近,他满头大汗地左右看了看,当即决定往骨架身后的内殿冲去。他闭着眼睛闷头往前冲,嘴里念念叨叨的:“大仙恕罪,大仙您是生气小子擅作主张吗?还请大仙恕罪!”他撞开那几个坚硬的骨架,然后被内殿的门槛一绊,“啪”地摔了个狗啃泥。少女清脆的笑声在内殿里回响,少年捂着磕到的脑门抬起头来,就见骨葵蹲在他身前,好奇地歪着头看他。少年呆愣愣的,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大仙?”骨葵笑嘻嘻地问道:“别人都怕骨头,怎么你不怕啊?”少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大仙显灵了?”骨葵不满地说:“我不叫大仙,我叫骨葵。”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他揉着额头坐了起来,想起刚刚那几具诡异的骨架,不由问道:“难道你是骨岭里的骨师?跟传说中不太像啊,不是说你们都是阴森森的皮包骨,活着的骨头……”少年的声音渐低,骨葵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又执着地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少年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骨头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死人而已,要杀要剐直接来便是,难道还能比活人可怕?”骨葵有些不解,少年又扬起一个笑脸,对她说:“我叫阿方,这里是你的地盘吗?能不能让我偶尔来躲一躲?只需要一个小角落给我待着就可以了。”骨葵看着阿方脸上大大的笑容,她不讨厌这个人,于是点了点头:“可以。”从此,阿方便常常会跑进石庙里躲一躲,或是闷头在角落里睡一觉,或是拿着从山野间采的草药,龇牙咧嘴地给自己身上的伤上药。若是有人找上石庙,骨葵就用拼凑地越来越完整的石像和虫子吓走他们,不让阿方被他们找到。陶煜和樊鸿熙也知道了阿方的身份,他是骨岭边缘一处小村落的大户人家的仆人,似乎是由犯了事的仆人所生,所以地位特别低。阿方还会跟好奇的骨葵描述外面的世界,偶尔还会偷偷带些东西给她。这天,阿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露出两颗红艳艳的山楂。他有些不舍地把山楂递给骨葵,说:“这个酸酸甜甜的,很好吃。”骨葵低头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阿方有些兴奋,手舞足蹈地说:“这是山楂,外面的人还会把它串起来做成冰糖葫芦,就是在山楂外面裹一层冰糖,看起来可好吃了。”骨葵听着,不由也生出了一丝向往来。“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尝一尝就好了……”阿方说着说着又低落下来,他把手里的山楂往前递了递,说:“快尝尝吧,等我长大了,我就离开那个村子,给你带糖葫芦吃。”骨葵拿起一颗山楂一咬,双眼登时一亮,像个小松鼠一样把那颗山楂塞进嘴里,眯着眼睛细细品味口中的酸甜。像是骨岭这般荒凉贫瘠的地方,水果一类的东西很是少见,骨葵长那么大,还真没吃过这种红红的果子。阿方暗暗咽了咽口水,又期待又馋地问道:“好吃吗?如果你喜欢,就把剩下这颗也吃了吧。”骨葵开心地点了点头,刚刚拿起最后一颗山楂,就对上了阿方那仿佛闪着光的眼睛。她一愣,歪头想了想,突然伸手把那颗红艳艳的山楂塞进了阿方嘴里。阿方猝不及防,含着嘴里的山楂愣愣地看着骨葵。骨葵眯着眼睛笑了:“你说过,好朋友都是要分享的。”“我……我已经吃过了……”阿方含糊不清地说,到底舍不得把山楂吐出来,便小心翼翼地咬破皮,一点一点地吃着那酸甜的果rou。随着阿方一次次的来,他们的关系越发亲密,有一天,他们聊到了各自的父母。阿方盘腿坐在内殿的蒲团上,望着天边的流云说:“我娘因为打碎了大夫人的一支玉钗,便连同我爹被贬斥最下等的仆人,而我的地位比最下等的仆人还要低,谁都可以来踢一脚。我爹娘很早就走了,虽然我记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