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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她突然不想再辩解自己的感情有多真挚,不想再告诉她爸妈她这一辈子除了和安绝对不会再和其他任何男人结婚。她就只是委屈的,啜泣着含含糊糊的说着你们不能这样,哭到最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她退化成了四五岁的孩子,只知道像父母讨糖吃,不讲道理也不想再讲道理。禹怀萍……非常意外。她一直以为自己孩子的情绪并不外露,她很懂事,很多事情哪怕当时没有说服她,她也会先服从,等事情过去之后,她也总是能够真的理解。双教师的孩子,似乎天生就得贴上懂事听话的标签,在幼稚园里的时候,幼稚园里的老师都会教她,你爸爸mama都是老师,所以你要当班长,你不能和别人抢点心吃。她从小就很懂得不要让爸爸mama丢脸。他们家的人,擅长讲道理,耍赖这种事情,她印象里面贝芷意上了幼稚园之后,就慢慢的少了。她哭得太伤心了,她在电话这一头都能听到她喘不上气之后喉咙里的呼呼声。禹怀萍承认,她有些慌了。她先是在电话里呵斥了两声,说她现在像什么样子,大白天的在公司里哭成这样,别人会怎么想她。但是没有用,回答她的是贝芷意更加绝望的哭声。禹怀萍非常不熟练的放柔了声音,用和他们家一两岁小外甥说话的语气,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别哭了,听话。”也没有用,贝芷意哭得像是想把这二十几年的压抑和委屈都发泄出来,哭得狠了,根本刹不住车。“你一直哭,解决不了问题。”禹怀萍忍不住又想要说教。她是她mama,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她和她爸爸两个人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帮忙,两个人一边上着班一边艰难带大的女儿,哭成这种样子,当妈的不可能不心疼。她一直都是心疼的。心疼女儿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得被人贴上听话乖巧的标签,心疼女儿被人欺负了为了不让他们难过瞒着不让他们知道,也心疼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一个人在家里做作业,从小到大,很少让他们cao心。她一直都心疼她太过懂事。但是现在社会太难了。他们两个只是普通县城中学里的老师,汲汲营营一辈子,她爸爸最多也就只能当上教导主任就到顶了,他们帮不了自己的女儿太多的忙。他们只能努力的教会她如何在社会上立足。他们很严厉,他们从来都不夸自己的孩子,哪怕贝芷意从小到大的奖状他们都用塑封封好存好。他们本身就是教育工作者,他们不会不知道高压教育下,他们的女儿可能会有一些性格缺陷,比如说被高压的过于温顺,比如说,过于自卑。但是最起码,她足够的认真,她比别的孩子都多了几分韧性,她在遇到困境的时候,很少会慌了手脚。所以他们对她,其实一直都是放心的。直到今天,她哭成这个样子,怎么劝都劝不好,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时候,禹怀萍心里,真的问了自己一句,让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压抑成这样,是不是真的是好的。为了让她身上认真细致的特点发挥到最大,他们这些年来做的,是不是真的就是对的。“小意。”禹怀萍说的有些艰难,“你先不要哭了,mama知道你委屈,mama也知道你在魔都的日子过得很难,但是哭不能解决问题。”“你先把眼泪擦一擦,大庭广众的你那么大一个人哭成这样你也不怕别人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母性毕竟是女人的天性,前面两句话软和下来后,禹怀萍后面就得心应手了。这是她的女儿,哭成这样,她的眼眶也跟着红了。她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为了让她能在这么艰难的世道活得好一些,她咬着牙一声不吭,也希望她能咬着牙一声不吭的挺过去。到底,还是太严厉了。她听着贝芷意那边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点,松了口气,却再也没有端起常用的老师的口吻:“就因为我跟你爸爸不同意你恋爱,就哭成这样?”她不太相信自己女儿会那么脆弱,她担心的,是这段时间她在魔都又有了新的委屈。“和安的人很好。”贝芷意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晕头晕脑的,先辩解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他很好很好。”“……”禹怀萍有些无语,却再也不敢再说些严厉的话刺激她,“我和你爸爸没有说他人不好啊。”贝芷意抽嗒了一下。她其实脑子还是混沌的,之前的冲击太大,发泄到一半接到家里的电话说的又都是她不爱听的,她哭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她自己。但是她没想到她mama居然先软了下来,刚才那句mama知道你委屈,说得她在那一瞬间几乎溃不成军。她胆子大了一点,有些珍惜现在这样的平和的时光,所以她把那句我要和他结婚给咽了下去,换了一句委婉的:“那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和安是她这辈子能找到的最好最好的人了,再也没有了。“就算我们同意你远嫁,他现在的工作再加上他家里的那些事,都太复杂了。”禹怀萍听着女儿哑着嗓子嘟囔的语气,心里更加的酸了。她……真的快有二十年,没有听到自己的女儿那么情绪外露的撒娇了。贝芷意打了一个嗝。她现在的脑子,没办法让她知道她父母到底是怎么知道和安的家事的,她只是昏昏沉沉的觉得,她爸妈仍然还是无所不能。禹怀萍到底还是了解女儿的,贝芷意的沉默让她意识到一件事:“你今天才知道他们家的事?”难怪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声音会是那个样子。贝芷意又想哭了,使劲深呼吸了一下,才把泪意给咽下去。“他……不复杂的。”她急切的解释,生怕自己错过这次禹怀萍好不容易软化的机会,“他很好很好,不复杂的。”公关上面能言善辩的贝芷意,喜欢降低存在感从敌人露出的一点点马脚中抽丝剥茧找到问题真相的贝芷意,在她mama面前,词穷的只剩下很好很好。除了很好很好,她找到不第二个形容词,她想让她mama明白和安的好到底有多好,但是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最后说出来的,就是这样几乎耍赖一样的很好很好。“我不要去相亲。”贝芷意带着哭腔,用的词是不要,而不是不会。禹怀萍沉默。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他什么时候会来中国?”她终于还是心软了,那是她的女儿,哭得她心烦意乱,“你带他回来。”“我们并没有同意你们在一起,但是既然你说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