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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千叮咛万嘱咐,说已是紧要关头,不能再节外生枝,而今你来了康乾宫几日,就又开始对他不忍,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君合连忙握住炜衡的手道:“我并非对他不忍……我只是……只是见他日夜cao劳,不免多想了些……罢了罢了,只是我胡思乱想,方才的话也是胡言乱语,你就当未曾听过罢。”炜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挣开手,又抓住君合的双肩,紧盯他的双眸,缓缓道:“我不管他是昏君明君,我也不管大人是忠是jian,我也不管什么忠慧王建元王究竟打什么算盘,谁要救皇帝、谁要杀皇帝、谁要做皇帝,这些我通通不管。我只要咱们两个能将这些事了了,好好的离开这里,若为此,要杀谁救谁我全都不在乎,我只求你莫再……莫再如此,舍不得这个,放不下那个。你能否……能否多想想你我,少想些旁人?我将你放在心里头一个,可我在你心里呢?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少份量?”君合听了这话却是如坠冰窟,他黯然垂头,沉默良久,道:“我知自己太优柔寡断,也连累你为我隐忍受罪,可是你不该这样问我……我心里头你是什么份量,难道你不知?”炜衡一怔,慌忙又将君合揽在怀里,连声道:“我知,我知。”君合心中苦闷,倚在炜衡肩头,不再言语,两人静默许久,君合忽听得皇帝房中传出一声轻咳,忙推开炜衡道:“你快回去罢。”炜衡忙拉住君合道:“你莫生气。”君合勉强笑笑:“没有。”炜衡仍是不撒手,道:“我方才只是一时心急,我的心你该知道的——你的心我自然也知道的。”君合拍了拍炜衡的手背,道:“我知道,我知道。”而后见炜衡仍是眉头深锁,便探头在他眉心吻了一口,道:“真的没有生气,快回去罢,别叫人看见。”炜衡这次恋恋不舍的松了手,与君合一并走出房门,却忽见眼前星星点点的飘下了雪粒。君合伸出手,看着雪点子飘落在手心而后转瞬化为虚无,轻声说:“今年的头场雪,真早啊。”炜衡亦感叹道:“今年确实比以往都冷得早些。”君合收回手,回头笑道:“当年在宰相府,每回下雪便是你我玩得最疯的时候。”炜衡也忍不住笑了,说道:“自小就爱打雪仗,不知不觉长到十七八岁了,一到下雪还是跟两个小子一样。”君合又道:“只是可惜去年合余宫被封宫,未曾得机会,”说着抬眼看向炜衡道,“今年事了了,定要好好的痛快的再打一场。”炜衡笑着抚了抚君合的肩,道:“一定。”数日后,冬月初一。君合得了皇帝的命,送他出宫上朝后,便前往庆宁宫为程德嫔送行。天已短了,已是卯时的时辰,天色却仍只是蒙蒙亮,启明星尚在熠熠发光,东边只隐隐的有一丝晨光逸出。庆宁宫门口已停了两架马车,宫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却并不喧哗吵闹。君合上前,见一众宫女太监正有条不紊的一件件将包袱行李装进车上,一见君合来了,纷纷恭敬行礼。君合摆一摆手,叫他们忙着,径自抬步进了宫门。正在院中指挥调度的黄兴为一见君合,连忙上前拱手笑道:“柳公公来了。”君合也拱一拱手,道:“皇上叫我来送一送小主。”黄兴为错身让了让,道:“小主正在梳洗呢,估摸着就好了。”君合点点头,跟着黄兴为朝正殿走去,随口问道:“黄公公可要虽小主一同去?”黄兴为笑道:“咱们还得看家呢,小主只带烟姑姑一人并几个乳娘嬷嬷去。”君合颔首道:“小主这回连升两级,往后公公的好儿多着呢。”黄兴为连声道:“借公公吉言。”行至殿门口,琼烟正扶着程德嫔走出来,只见她身着一件猩红对襟长袍,雪白的狐领映的面色十分红润柔和,头上梳着简单的元宝髻,云鬓里插着镂空金笄,全然不似往日清冷柔弱的装扮,倒显得大气雍容,又兼产后滋补得当,身形也显得丰腴了许多,却当真是一副德嫔娘娘的仪态。君合看得愣了愣神,才忙行礼问安,程德嫔笑道:“柳公公高升,竟就不识得旧主了?”君合笑道:“小主莫取笑奴才了,奴才只是看着小主气色甚好,倒比往日更加绚烂夺目,一时才看得呆了。”程德嫔掩口笑道:“你这奉承话留给皇上就是了,我可不是你的主子了。”君合又谄笑道:“一日是主子,终身是主子。”正说笑着,乳娘嬷嬷已抱着十一皇子和绮芳公主出来了,君合忙道:“小主快些上车罢,莫叫小皇子与小公主受了风。”程德嫔含笑颔首,一行人便出了宫门,登上马车。琼烟回身道:“公公回去罢。”君合道:“不妨,奴才将小主送至宫门口再回,左右皇上也在上朝。”程德嫔在车里听了,扬声道:“那就上车里来罢,还要先过合余宫去,接上殷婕妤再一并走的。”君合忙道:“折煞奴才了!奴才在外头跟着走就是了!”琼烟笑笑,冲他点一点头,也放下帘子坐进车里去了。行至合余宫,门口也停着两架车,炜衡正在候着,瞧见他们过来,冲君合笑了笑,便转身进去了。不多时,殷婕妤也款款走了出来,看得出脸上尽是终于摆脱此地的喜悦之情,身后乳娘抱着团子似的和静公主。和静公主吃着手指好奇的四处张望,见到车上帘子后头的程德嫔,嘻嘻一笑,喃喃道:“程……娘娘……”程德嫔听了心中喜欢,应了一声便要下车,殷婕妤忙道:“别下来了,还在月子里,受凉不好,到了叠霜庵有的是工夫呢。”程德嫔微笑颔首道:“那jiejie也就上车罢。”殷婕妤点点头,在宫人搀扶下上了车,旁的跟着伺候的也一一钻进了车厢,君合冷眼看着,殷婕妤带着的人却比程德嫔多了许多,心中自知皆是他的父亲在宫中安排的人手,这回便是一并都走了,只余下了炜衡一人。四驾马车十数随从浩浩荡荡一路行至了西城楼,黄兴为与炜衡上前交了令牌,禁军放行,出不得宫的便于此止步,目送着马车缓缓远去,直奔那宫外自由宽阔的天地去了。众人各自散去,只有君合仍怔怔地望着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炜衡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走罢。”君合点点头,低声道:“能不能陪我走一走?”炜衡笑道:“我家主子都走了,我一日十二个时辰,你想走到什么时候便走到什么时候。”君合勾了勾唇角,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