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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闻言忙笑着请道:“客官里头请。”秦质缓步上前坐下,白白已然听得入神,她拉开帷帽看向里头的说书人,心思全放在他说的故事里。此处荒僻,酒馆也不算大,是以忙里忙外的只有一个掌柜的和后头一个未见面的厨子,出门在外不比往日,在吃食上必要小心谨慎,褚行一路看着,掌柜的不曾见过这场面见便有些紧张,连忙紧赶慢赶将菜上齐了,小声招呼了秦质便很识趣的退下了。褚行上前布好了自己带的筷子,又用银针一一试验之后,确保无误后才退至一旁。秦质提着筷子夹了菜尝了尝,觉得不错又夹了一筷子到白白碗里,见她这般认真不由伸手掏了掏她白嫩嫩的小耳朵,示意她别听这些,可惜白白半点没搭理他。“……这暗厂以买卖人命为生,江湖曾传,只有给不起暗厂出得价,没有暗厂买不到的命。而这白骨就是其中一人,少年成名,精于刺杀,从成为杀手那一日起就没有失过手,惯穿一身白衣,可见这魔头何其嚣张,一个见不到光的刺客,偏要穿白衣,在夜间何其醒目,这与那做贼的敲锣打鼓般不掩人耳目有什么区别?”说书人话中一顿,座中人纷纷出声,“那这魔头为何杀害常府满门?”说书人一声长叹,捻须叹道:“说来也是善因结不了善果,这常家一家心善,却没得个好结果。说到一日,天色渐沉,常大人回府时路遇一少年,身受重伤倒在府门口奄奄一息向他开口求救,常大人身为父母官自然应允,便着人将这少年扶进了府中。连着数日,常府上下精心照看,却不知他们救得乃是一个杀人魔头,这白骨杀人成性,性子多疑凶残,行事歹毒,不喜旁人见过他的真颜,待伤好之后竟在当夜屠杀了常府上下,连那不通事的稚儿也未曾放过呀,当夜常府血流成河,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连老大爷都看不过眼!”“畜生!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事也做得出来!”“可怜常大人一家老小,救了条毒蛇!”“可叹这案子到现下都还是悬案一桩,让凶手逍遥法外,常大人一家可真是死不瞑目!”白白听得起劲连桌案上的菜都没功夫吃,听到后头竟是这么个可怜结局,不由蹙起了眉头,掀开帷帽看向秦质,“这人太可怕了,旁人救了他,竟还做出这般恩将仇报的事情……”秦质筷子微微一顿,看向白白说不出话,往日之事历历在目,他呼吸微微一滞,轻道:“她不是这样的人……”白白一时睁圆了眼,颇有几分惊讶,靠近他小声,“你认识他?那常家人究竟是不是他杀的?”秦质看着白白满目疑惑,心口莫名一闷,半晌,开口解释道:“不是,她连人都不愿意接触,又怎么可能向人求救,便是受了重伤也是拼死离远躲藏,又如何会信任一个陌生人。更何况,她根本不愿意受人恩惠……”“为什么?”“或许……受不起……”白白闻言一愣,“若真是如此,那这说书人的话岂不是往他身上泼脏水,这般人命官司也能乱戴帽子?”秦质闻言冷笑一声,随意扫了一眼周遭,放下筷子淡道:“江湖中人多爱混淆是非,加些酒后谈资罢了,不必当真。”比起说书人白白自然是更相信自家相公说的话,不过她更好奇这人模样,“那他长的什么样子,你往后可还会见到他?”秦质伸手摩挲了下她的脸颊,意有所指,“她现下过的很好,谁都别想打扰她……”白白填饱了肚子,一路上楼进了备好的客房,这屋子布置简陋,倒是胜在干净整洁。白白进屋后故意不搭理后头的秦质,刚头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莫名叫她心中不爽利,她总觉得他说那话的时候神情太过认真,以至于她现下对这个原本该好奇的人半点也喜欢不起来。什么叫谁都别想打扰他,这话对着她说可不就是防着她的意思!白白越想越不开心,眉眼都耷拉下来,秦质却半点没有察觉,进了屋缓步至桌案前坐下,伸手沏了清茶,那茶极香极润,茶香顺着青花瓷茶盏慢慢溢出,弥漫着整个屋子,闻着就有一丝清甜滋味。这酒馆自然是没有这样好的茶,那是褚行早一步准备好了,连床榻那处的被套全都换了,就像一个默默无闻的贴心小棉袄,事无巨细一一都能上手,很是有能耐。白白看着秦质若无其事沏茶,就有些想要揍他,直站在那处直勾勾地瞅着他,却不防秦质抬眼看来,眉眼清润,一看见她眼中就带上笑意。秦质看着心肝儿木着小脸别别扭扭站在那处瞅他,忍不住一笑,端起茶盏看向她,“娘子,要不要尝一尝这一涉春。”白白闻言只觉莫名熟悉,好像以前也有请过她喝这茶,突然就好像置身于山野之中的茶棚,而对面坐着的人即便看不清模样,她心里也知道那人长得极好看。熟悉感一闪而过,她不由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茶盏,牛嚼牡丹般一口干下,却再没觉出半点熟悉的感觉。秦质看着她一口干了茶,忽然想起她以前也是这样喝茶,他想不由眉眼一弯,面上笑容极为宠溺。他才感叹缘分不浅,那时第一次见面就想请她喝茶,可惜那时她好生冷漠,也算是他平生头一次被这样无视。白白端着茶盏细细看着,上头的青瓷花纹很是别致,颇有古意,一抹天青色精心绘上色彩极美,一看就不是凡品,她不由看向秦质,眼里颇有些担心,照这般下去他们往后可能要一路乞讨着回家罢?秦质手放到桌案时却觉衣袖里搁着东西,才想起早间的锦囊,自免不了心中好奇伸手拿出。那老儿说遇事才能看,可以秦质的性子遇不遇事都不可能去依靠一个锦囊,也没那个耐心去等时机。是以他一拿出锦囊便毫无顾忌地解开,拿出里头的纸条扫了一眼,不由嗤笑一声,似觉极为有趣。白白见着锦囊好奇,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伸出脖子看他手中的纸条,上头写着很熟悉的字,可惜只是它们熟她……她连忙撇开视线,去拿他放在桌上的锦囊玩,当作自己没看见一般问道:“老大夫和你说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