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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妃宫人们通身素缟,与满山红叶碧水相映,明日就要移灵柩回到宫城去,京中五府六部的官员都要往宣政门前听遗诏跪哭。卫善身上不好,卫敬容特意准了她不必往灵前去,只让太初日日往灵前去点香烧纸,又下旨意说公主皇孙年纪幼小的,怕治丧哀恸过度伤了身子,不许他们十分哀哭。除了秦昱秦昰与秦晏三个,如意太初和承吉承佑,都每日去点卯便罢。按着排位,是太孙第一,他将要继承帝位,可若无太子妃牵着,便不肯自己走动一步,连承佑都不必母亲引领,自己就能端正行礼,太孙反比不过皇次孙。落在治丧的礼部官员眼中,心内先打了一个突,自太孙生病之后,正元帝便不常让他出现在百官面前,原来抱着他听朝臣奏报,诸臣也都见过太孙机灵的模样,哪里想到一年未过,太孙竟连一句囫囵话都不会说了。人人要在灵前致哀,太孙是头一个,太子妃小声说上一句,他便跟着说上一句,直似鹦鹉学舌,人也木木呆呆,让原来见过的他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太子妃搂着承吉落泪:“太孙与先帝祖孙情深,哀伤太过,每日里不住问我皇祖孙何时能醒。”说着掩面又哭,大臣们听了虽还有疑虑,倒也是情有可原,秦昱又趁机将太孙纯孝的话传了出去。太子妃的这个法子就是跟秦昱讨来的,她自知承吉中毒之后便得了痴症,久治不好,将秦昱开的药拿给太医看,太医都道这是对症药物。毒就是秦昱下的,他的药又如何不对症,太子妃却不知情,只当他果真心中有愧,这才着意寻访,全心全意拿他当个好人,偶尔还劝慰他:“这都是杨宝盈的罪孽,与你并不相干,三弟也不必太过自责了。”秦昱在她面前时,便总装着身子难以支撑的模样,胡扯些中毒之后头晕眼花的状症,太子妃便愈加怜悯他,觉得他受杨家所累太深,这才一直都无建树,与自己一样都是时运不济。待听他说些朝中大事,又深觉有理,听了他的主意拿“哀伤”当借口,倒能替承吉遮掩一段时日,可登基大典得他一个人走完,祭天告太庙这一路上可不能有太子妃跟着,若是当众发起脾气来,可怎么好。承吉虽脑子钝些,到底还能听话,秦昱画了一张图给太子妃,又告诉她石路有多长,两边会有多少仪仗,细细说给她听。宫人嬷嬷见是正事,也无可指谪,太子妃全心全意只忙一件事,就是让承吉安安稳稳不出半点错的登基,在宫室中摆开石灯引路,当作游戏,引导承吉。承吉别的不成,游戏却是愿意的,与宫人太监乐起不疲玩了许多次,每回他说对了太子妃便奖让太监伏在地上驮着他走上一圈,又许诺他若是做得好,便带他去飞马龙厩骑马。这是承吉喜欢的,他最爱的便是刀枪马术,比读书写字要有兴致得多,太子妃每每在卫敬容的面前说到,卫敬容总会感慨,想起秦显来。承吉登位已不可挡,阖宫妃嫔一挪回宫城,百官便素服乌纱往宣政门外听旨,卫善陪着卫敬容立在紫宸殿外,从高处望去只见宣政门前满目素白,哭声随风传进宫城。卫善眼见百官恸哭,想必这其中有人为正元帝而哭,也有人为大业而哭,她沉吟道:“师大人既被贬谪,就得再找出一个人来引领文臣,崔尚书虽然告老,可他身子硬朗,人望清名都在,我看下一步,这些人总会提起他来,姑姑不如先一步透露想将他召回的心思。”崔尚书是被正元帝气得挂冠而去,又回了清河崔家,崔氏一族是当地世家,论出身论官位论名望,样样压得过曾文涉,扶他起来还能得崔家支持。百年望族,便是子弟少有当官的,在文人心中也有不同地位,召回崔尚书,既给卫家添砖,又能压制魏宽曾文涉,对大业更是益举。卫敬容听她如此说,看了她一眼,先是凝神看她,跟着眼中便流露出欢喜的神色,唇边笑意轻绽,抚着她的手背道:“我们善儿当真长大了。”叶惟仁拟将师朗贬到清江地界,那儿算得鱼米之乡,倒不是让他贬官受苦,而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师朗只是贬官又不是发配流放,去得好去得坏,曾文涉都无法干预,他还待师朗一走能占住文臣首位,捏着鼻子认下了。谁知卫敬容跟着便放出风声欲召回崔博,让他继续为国出力,辅佐太孙,此时只有老臣出马,方能安抚民心,新帝登位若无肱骨之臣匡扶,社稷不稳。此话一出,立时引得诸臣称颂,人人都道太皇太后圣德昭彰,就连魏宽都松一口气,崔博的人品他能信得过,与其听这些文臣七嘴八舌,又要忍耐火气看曾文涉四处跳梁,不如找一个能压得住他们,又讲道理的人。他摄政之后发的第一条令是为正元帝治丧,第二条令是召回崔博,文臣们都没想到这桩事能这么容易就办成,还当魏宽必然从中作梗,谁知这么容易就发了召令。曾文涉气得面色青白,先骂魏宽是个武夫蠢材,跟着又骂他只为图名,竟跟文臣讨好卖乖,前言不搭后语骂了几十句,这才歇一口气,崔博一回朝,岂不是分薄了他手中权柄。跟着卫敬容又下旨意令晋王回朝奔丧,这回站出来的反对的却是魏宽,他以高昌未稳,西突厥汗王时有异动为由,拒绝晋王回朝奔丧。作者有话要说: 咕噜第一次参加比赛就被迫退役了它这次没打猫打了评委评委刚夸了它可爱,还没上手呢,它就从笼子里伸出爪子左勾拳右勾拳……打人只打脸……就此退役,猫生路上没能拿到一条蓝丝带☆、第326章大典这还是正元帝死后文武两班头一回上下一心,将原来几番上书论为鸡肋的高昌说成了丝路要道,自改高昌为西州,西州各府县人员未定,民心不稳,又有突厥西汗王积蓄兵力虎视眈眈,守城之将岂能擅离。紫宸殿中垂帘挂缦,卫敬容坐在帘后,魏宽当堂便道:“先帝既下令让晋王镇守西州,晋王便为忠孝也该守定西州。”小福子把魏宽这番话报上来的时候,卫善正在吃药,卫敬容让她住进甘露殿,按在床榻上,时刻看着她,不许她擅动笔墨,耗费心神。甘露殿外梧桐银杏黄红满地,城中一片缟素,卫敬容却让花房搬了两大盆木芙蓉与两大盆宝珠山茶来,说是供在甘露殿的小佛堂前,让菩萨赏秋色,几盆花正值花时,开得枝间繁密,一片深绿之中点缀朵朵粉白花,实是为了让卫善看着心头开怀些。卫善听见小福子的禀报,紧紧握着烧莲花的勺子,指尖泛白。魏宽哪有如此机变,这话一听便不是他说的,必有人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