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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能够挣脱桎梏,体面嫁人,还能依旧享受宫廷中的荣华富贵,暂时忍耐便忍耐些。心里这么想着,把送给卫善的礼物呈了上来,使臣虽不肯赴宴,他的随从却收了陈家的银子,随从虽没进过宫,可却知道一批又一批的珍宝金银都是送到甘露殿去的,便说这个皇后性喜奢华,眼里好似不曾见过钱,金银珠玉、宝石花钗,就没有她不爱的不贪的。陈家还指望着能来寻一寻陈公宝库,本支已灭,旁支正可承继,十分肯在嘉合身上下血本,这回她送给卫善的,便是一对儿实金打的如意,嵌上两块鹅蛋大的红蓝宝石,和八匹团花织着金银丝线的云锦。嘉合一看自己说话讨不着好处,干脆闭紧了嘴巴装乖巧,耳朵里听见外头有人声,垂了头动也不敢动,隔着帘子,便听见沉稳男声道:“怎么这会儿了还在?”嘉合一抬头,隔着帘子看见了秦昭,她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道身影,隔着帘子灯火依稀能瞧出他举止温雅,倒不像传说的那样是个武夫,还待再看一眼,就听见侍候卫善的那个宫人咳嗽声,她赶紧收回目光来,心口却“咚咚”跳个不止。她这模样自然瞒不过卫善的眼睛,心中好笑,有意让他们见上一面,不能让她干等了二十来日,还未见到秦昭的面。“我乏了,你去罢。”卫善抬抬胳膊,嘉合越发乖巧,恭祝卫善身体安康之后,正要退出帘子去,就在帘边见着了秦昭。柳姑姑并不曾陪她过来,却在珠镜殿里等着她回去,一看她失魂落魄走进殿来,蹙了眉头正欲发问,又赶紧咽回去,扶着她的胳膊对宫人们道:“娘娘乏了,你们退下罢。”宫人们当着她的面就露出嘻笑的意味来,正经的赐封都没有,倒称起娘娘来,一个个正好躲清闲,缩手到殿中烤火去了。柳姑姑一把扯了她的胳膊,把她扯得回过神来,问她:“怎么?给你难堪了?”嘉合很有些怕她,从小便怕,长大了也改不了,仿佛被栓惯了的骡子,怎么也挣扎不开她,看殿中无人,揉揉手腕道:“我见着皇帝了。”可皇帝却没看见她,她的身量不高却也绝不算低,在皇帝的身边却足足短了一截,皇帝越过她的头顶看向榻上的皇后,长腿一迈,就从她身边过去了。到这会儿嘉合才回过神来,那句“怎么这会儿还在”说的就是她,皇帝嫌她请安请得太晚了,她咬咬唇,已经满腹思量。柳姑姑却一指头点着她的脑袋:“蠢货蠢货!叫你讨好皇后,你怎么光想这些没用的。”“怎么没用?等我真的成了妃子,她也不敢拿我如何?”柳姑姑牙关紧咬,自己当年怎么随手一抱就抱了这么个蠢货,若不是为着她眉眼相像些,就该捡那机灵些的,可再想一想,若不是个蠢货,又怎么会把自己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但凡是个聪明些的,也没这么容易就捏在手里。重回故地,心里到底有些发怵,想想甘露殿都重造了起来,原来那些尸骨可不都被镇在殿下,不会出来寻她的仇,可她依旧不敢踏足甘露殿,还想着要给真的帝姬烧些纸钱,可当日跑得太急,甚至都记不起来是在哪一条回廊里遇到了兵丁。忍得又忍,这打断了嘉合的话:“你只管听我的,这个宫中是皇后拿主意。”嘉合想到那十二纹章,又看柳姑姑脸上的神色,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点一点表示自己会听她的话,心里却默默想到,都已经在大业了,难道还怕她戳穿自己的身份不成,此时她身边没人,等日子久了,用不上她了,再把她远远打发走。☆、第384章星图卫善躺坐在榻上,秦昭一迈步进来,沉香落琼便把帝姬请到外殿去,垂下了帘幕,退到帘外头,里头人说什么做什么,外头都瞧不分明。卫善坐起身子:“怎么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天色才刚暗下来,廊下的灯点了没多久,寻常总要等到琉璃台上的蜡烛都换过一回,他才能从紫宸殿回来,今日倒是难得。一面说着一面就要站起来,秦昭赶紧把她按住:“你躺着就是。”他在外殿立了一会,身上没了寒意,这才伸手握住卫善的腕子:“今儿吃了什么?”卫善笑起来,他日日都要问,只好数给他听:“吃了扁食,光禄寺送来的总不如白姑姑调理的可口,倒还有些,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就要招沉香进来。“你先别忙,我有好消息。”外头声音一静,秦昭才按住她的手,从袖中取一卷细纸,“那根金簪,果然有乾坤。”细纸一点点被展开,上头是些墨点黑线,把这张纸横过来看竖过来看,都瞧不明白卫善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迟疑道:“这是……星辰图?”她与林文镜同往清江去的那段时间,许多次看见叶凝在林文镜的手掌上写写划划,初时还以为是在写字,待多看上几回,见她不过是划点划线,又说些东西南北的方位,一问才知,这是林文镜要叶凝描述天上星辰变动给他听。秦昭不意她一眼瞧了出来,搂了她的肩膀:“确是星辰图,乾坤不在簪内,还在簪上,是林先生勘破其中机关的。”这根金簪左看右看都没甚出奇的地方,又不能将它熔了,巧匠折腾了一个月,还是没能从这金簪上看出什么来,只以为年代久远,铸造时的技艺不精湛,这才会在上面留上细细点点的小坑,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比起陈公宝库,秦昭更愿意与南朝通商互惠,一惠百惠,利国利民,宝库之中的金银便是满坑满谷,也总有取尽用竭的一日。既破不开这金簪迷局,他便把这根金簪摆在案上,空闲的时候才有功夫细想,秦昱当年为了讨正元帝的欢心,花了多少功夫在找陈公宝库上,那些文史记载都是现成的,比照着看,实在也瞧不出什么究竟来,直到那日林文镜说要摸一摸这根金簪。他眼盲二十多年,不能看书卷,却还能,将换书册换成竹简,以手作眼,一双手灵敏至极,摸到簪上针孔似的点,略一思忖,便问秦昭:“陛下请给臣一支沾墨笔,一张细白纸。”林一贯赶紧把纸呈上去,躬身道:“先生有何要办的,只管吩咐就是。”林文镜摇一摇头,一只手握住了簪头,一只手用毛笔轻轻涂抹簪身,跟着让林一贯铺平白纸,把簪子在白纸上滚动一圈,白纸上刹时一片墨色,这墨色中间便显露出一点点星白来。陈家原是将这陈公宝库藏宝之地刻在了金簪簪身之上,分段而成,拼接起来才是一付完整的星图,交给钦天监,却怎么也寻不到确实的地点,直到翻阅了琅嬛书库中二百年前的星图。“这个地方,找着了?”卫善看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