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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打扮,一身白色的亵衣,衣领还微微敞开着,露出脖颈间斑斑红紫,衬得肤色愈发的白,小小矮矮一个人,未打理过的头发温顺地垂在耳后,一双眼睛亮亮睁着,若是以前的百里屠苏见了此时的他,估计要以为他是个姑娘了。百里屠苏以前对姑娘的认知是很有限的,他觉得长得好看的就是姑娘,像小蝉,像师妹,所以小时候他一度以为他大师兄也是姑娘,可惜大师兄后来长得太高,百里屠苏才知道他认错了。再后来他逃出天墉城,见过了各种各样的姑娘,才觉出自己见识短浅。这方家少爷生得细皮嫩rou,个子矮矮小小,又有一副好皮相,只可惜脸上那些疤……百里屠苏低头看着方兰生手里捏着的瓷片,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那日为他寻来的药膏。怎么……打碎了?方兰生似乎意识到百里屠苏的目光,他急忙将那些瓷片用手包住,急吼吼地说:“那个!!那个不是我!是、是不小心摔碎的!!”百里屠苏习惯性地没有什么表情,只看着方兰生着急地比划,“不是不是我摔碎的……”百里屠苏点点头,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一双眼睛盯着方兰生的脸,微微伸出手,“我……是又昏倒了吗?”所以才会又出现在你房里。与之前暴躁而愤怒的反应截然不同,今日的百里屠苏看上去镇定极了。方兰生微张着嘴巴,愣了两秒,“啊对!”他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碎片,一拍脑门,“这个就是让你自己摔的,拦都拦不住!不是我摔碎的!”他是太紧张了,一张脸苍白,握着瓷片的手都发抖。百里屠苏看着他,半晌低下头:“我知道,我……再送你。”方兰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站在原地干眨巴眼:“木木木头脸你……”“嗯?”百里屠苏抬起头。“你刚才那是……笑、笑了?”方兰生的声音惊诧得像见了鬼。百里屠苏僵着一张脸,“……”他俯视着方兰生,看上去有点生气。第十一章方兰生泡了杯茶,放在木头脸面前的桌子上。他自己则像一块僵硬的石头,脚并着脚手并着手坐在对面。“木……木头脸你……有事?”方兰生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脸正派。百里屠苏敛目想了片刻,看上去自在而坦荡,手却紧张得在桌子下面紧紧攥成拳。“我……一直想向你道谢。”他轻声说。方兰生眨着眼睛:“道……道谢?”百里屠苏点点头:“你多次在我昏迷时助我……”方兰生结巴着回应:“这……这个没什么……”“帮我缝衣……”方兰生红了脸,“……是、是帮晴雪!”“为我熬粥……”“是女妖怪让我去的!”“包扎伤口……”“那不是、那不是我伤了你吗!”“……”百里屠苏陷入了沉默,他看着方兰生焦急着辩白的模样,半晌,“……原来如此。”方兰生本来急于推脱,可一看木头脸冷着一张脸的样子他又有点心虚。“你……你怎么还记得那些,你不也帮我很多,在秦陵我迷路的时候你还……”他说着,忽然觉得自己举的这个不是什么好例子,“反、反正不用谢!”“大家都是一路走的同伴,谢什么啊!!”他豪爽的口气活像一个大侠客,可还是压不住心底的紧张。“同伴?”百里屠苏低声问。方兰生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是是!”百里屠苏听到他的话,那神情虽平淡,却看上去高兴许多。方兰生从未与他这般谈过话,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事,他对百里屠苏一直怀着中奇怪的胆怯,对他这个人也其实并不了解。“身体,可好些了。”百里屠苏今天意外地话多,还专挑方兰生想不到的说。“什……”方兰生整个人都傻住了,“什么……身体……”百里屠苏敛目,他还记得那日在清晨看到方兰生……没穿衣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甚是蹊跷:“是因何受了伤,怎不与我们提起。”他话少,也就没怎么说清楚,零星几个字到了方兰生耳朵里全然成了另一番涵义。他头摇得像拨浪鼓,吓得要命,“没有伤啊没有伤!!”百里屠苏皱眉,他想,这可能是对方的秘密,不能说的。既是如此,他也不好多问,站起来,他看着方兰生说,“自己保重身体。”方兰生诺诺点着头。百里屠苏想,欧阳先生的玉横已经找到,他们一行人今后便要各走各路。心里一直想和方兰生说的话今日能说的都说了,今后只能有缘再见。他走出客栈,一直到安陆西北的车盖亭,欧阳少恭正等在亭子下面,要与他商量那“起死回生药”之事。方兰生自己坐在房里怔忡了好久,木头脸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么多话,一时间让他有点消化不了。想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糊涂,方兰生摇摇头,一想起百里屠苏的脸他就不禁想起昨夜里……昨夜里,一切都变得特别奇怪,不疼,就是奇怪,到最后简直想要没了半条命一样……方兰生通红着一张脸,他想不下去,索性从床头拉过自己书袋背在肩膀上,要走出去散心。安陆是个小县,逛几圈就到了头,方兰生坐在一家茶点铺子下喝茶,听见铺子老板在和其中一桌人聊着天,那几人一身武林中人的打扮,方兰生心里本就被木头脸的事搅得乱糟糟的心烦,索性侧过耳朵去听他们聊天的事。他听了半天,没怎么听懂,那铺子老板大约是在炫耀自己年轻时认识什么武林盟主,说了那盟主几件秘辛之事,最后一件是那盟主找茶铺老板和他几位兄弟在安陆城东建了个药庐。“杀了半辈子人,最后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开始求仙问道了!”茶铺老板声音犹如说书,“说是要研究什么迁魂之术……”坐在桌上其中一人本来兴趣缺缺,听到这不禁来了精神:“迁魂?”茶铺老板挠着脑袋,“年岁太久,我也记不清了。”照那茶铺老板的话,那位号称是武林盟主的家伙临死前几乎是半个疯子,就这疯子还想求仙问道,简直难上加难。方兰生正琢磨那“迁魂”是什么神术的时候,从大路北面走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