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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著奶娘打发翠珠去洗澡、上药,扭头看了青竹,他眼睛亮晶晶的,见我回头,立刻大声道:“老爷什麽吩咐?”我做样地捏住鼻子,叫来管家,对青竹道:“你先别跟著我,先跟著柳叔去洗刷干净!”管家姓柳,打我记事起他就在咱家呆著了,可谓看著我长大,便是我,也拿他当亚父敬著,虽然他总说当不得。柳叔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使,但脑筋还好,转得快,眯著眼上下打量了小子一番,对我道:“大少爷,咱家库里,没有这麽大的衣服,还要重新做,裁剪费时。”打依诚出生,我做老爷已经近十年了,偏生他改不过口,我也不在意,听他唤我少爷,却直呼依诚依宁依礼他们大名,也挺有意思。“他跟依诚身量差不多,先拿一件换上,其他再说。”“这、这如何使得。”“没什麽使不使得,总不能让这小子光腚吧?”佟青竹突然插嘴道:“老爷,我把衣裳洗干净了就行,不用费心了。”我笑骂道:“你说干净了,我还嫌埋汰呢。”他挠挠後脑勺,嘿嘿笑了声:“老爷您真好。”废话,我心道,给你们饭吃给你们衣穿,我还落不著好?我闲的慌。作者有话要说: 搁:从☆、第十章打发佟青竹跟柳叔下去,我直接上楼迈进了依航的房间。能联系上罗大公子的那条线,正是依航。奉天城里的一些个纨绔子弟大都是聚在一起,捧戏子、搞堂会、玩舞女、烧烟泡,依航和罗琦兆罗大公子正属此列,说起来,我还和罗琦兆、孟菊生有过一面之缘。上次依航他媳妇大半夜带著孩子寻到我们家,说是依航连著好几日没著家了,我就让太太留著陪弟妹,自己亲自带人出去找,正在那一条花街柳巷里找著了,依航身边坐著个日本女人,yin声浪语,不堪入耳。当时台上演著贵妃醉酒,扮相惊豔极了,眼角眉梢那风情,真真是连女人都学不来的。唱罢後,罗大公子便把那戏子拉进了怀里戏弄亵玩,见我要拉依航走,还让那戏子留我,见我坚持,他居然说让我留下陪他喝一通才肯放人,气的老子直接叫人把那地方砸了,罗大公子也不恼,搂著戏子喂酒,然後瞅著我,挑衅似的嘿嘿笑。事後赔损不提,我是听依航抱怨,才知那戏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孟菊生。一代京戏大家,竟沦为男人玩物,真是可悲可叹!也是据依航说,这罗大公子,是个不爱红妆的,这便不难理解,为何他一再为难与孟菊生。那次过後,依航便不再与罗琦兆来往了──当然,这是我知道的方面,私底下两人有没有过接触,我就不晓得了。进了房间,看到依诚和太太在。依诚还在堵气,本来正和叔叔说话,见我进来,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嘴撅得都能挂酱油瓶子了,被太太揪著耳朵转回来,不情不愿跟我问了声好。我忍住苛责,只应了一声,依诚像是难以置信似的,还揪了揪自己面皮。我冷声道:“你在丈量自己脸皮有多厚麽?”依诚冲我做个鬼脸,不说话了。太太本是坐在椅子上,见我进来,遂起了身,颔首浅笑:“让人连夜赶了几套棉卦和棉马甲出来,挨个儿分了,也给小叔拿了两件。”我说道:“速度倒是快,冬天的料子买了没有?”太太道:“买了,明儿人家给送来。”我点点头,然後委婉的请太太和依诚出去:“有点事,我要单独跟依航讲。”太太借口去试衣服,我叫住她:“新来了两个下人,女孩儿我让她去帮著依宁喂猫,男孩儿先让他跟著我,你看看有没有什麽活计,到时再调换。”太太应了一声,笑了句:“就知道你宠丫头。”然後拉著依诚出去。依诚趁他妈不注意,转过脸来,冲我做个不满的表情。我无奈地摇头,等他们出去,方坐在太太刚刚坐著的椅子上,看向依航。他半躺在床上,冬天的厚棉被都盖上了,背上还披著棉大衣,脸色却仍是白,透著青色,双肩微拢,看上去挺不直腰背,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刚想开口教训,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下去,毕竟是我弟弟,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我一直信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麽大人了,再说他,我都不好意思。依航偷眼瞄我,紧了紧手中抱著的暖炉,小声叫道:“大、大哥。”我“嗯”了一声,问道:“住的可还习惯?”“还行,”他说,“从前又不是没住过。”我把後一句当作耳旁风,又说道:“你身体不好,在这将养将养,马上过中秋了,到时候叫弟妹侄子一道儿来咱家过节。”他没吭声,我想说些什麽话宽慰他又说不出来,我知他恨我厌我,但又能怎麽样?只盼他有一天能念着我的好,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便心满意足了。说了些客套话,接下来便问了正事:“依航,你和罗大公子可还有联系?”他立刻摇头,警惕道:“没有。”我沈默片刻,说道:“大哥有事找他,你写张拜帖,咱一道去。”他狐疑地瞅著我,见我没有套他话的意思,渐渐放松下来,居然还拿乔儿:“大哥,当初是你把我从媋筒子里拽回来的,还砸了人家的店,我哪还有脸再跟人家来往?”“你别跟我搁这儿耍洋枪放洋炮,”我怒道,“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天天偷著和那群人出去烧烟泡?要不你三万的债咋来的?!”他斜我一眼,不敢还嘴,只是道:“你别总‘老子’‘老子’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呢。”我气得脸涨得通红,猴屁股似的,想揍他,但看他病歪歪的样儿,只能踹翻椅子泄愤,甩著袍角离去,门摔得震天响!娘了个腿儿的,小逼崽子!老子就该砍了他!☆、第十一章跟依航不欢而散,但日子照样得过,我索性腆著个老脸写了拜帖,让人送去了罗公馆。心里也憋气,但憋气不能当饭吃,弟弟不懂事,我不能再耍脾气。第二日从署里回来,进了门看见太太正在给依宁他们仨,外加佟青竹,比量布匹,见我进来,佟青竹唤了声“老爷”,然後忙过来帮我脱下大衣,打理好捧在手里。我爱他的机灵劲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对太太笑道:“这麽快就送来了?”“可不是,”太太道,“往常都要等个两三天才能给配齐,今儿你前脚走,他後脚就给送来了。”我笑道:“这是好事,你们挑的怎麽样了?”说著抖起适才依宁攥在手里的布,弹她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