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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有个超级烦人的家伙在外面不停地催,都快要把天给催塌了。”白发魔术师慢悠悠地说着,一点不像是被“外面的人”催得心急火燎的模样。他把艾尔利拉起来后,还顺手在尚还有些失神的英灵的身上拍了拍。“……”艾尔利也就趁这个机会,将残留在脑中的那些混沌尽数排除。缓缓张开的,显露在明亮天空之下的双眸与蓝天同色,却比蓝天更为幽远,宛如瞳孔深处还隐藏着浩瀚的星河。虽然稍稍觉得有些奇怪——来将他叫醒的人不应该是留在现实之中、接到他的委托的藤丸立香吗?唔,应该只是顺便吧,毕竟梅林刚好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他的梦境。在没听到梅林所说的“外面的人”的声音的如今,他直接默认了那个人就是藤丸立香,就想着,“出去”之后,就能见到奥兹曼迪亚斯了吧。隐隐地,灵魂被触动的异样感觉又来了。他大概是——有一点激动。因为是第一次,第一次会因为某个迟迟无法从心间消失的疑惑,而期待不知会等到何时的重逢。好像没想好真的见到面之后,除了问出那个问题以外还要说些什么……不过,其他的,应该也不需要如何绞尽脑汁地去酝酿语言了吧。到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从口中脱出了。“那么,我去了。”再一次坚定了信念的他,眼里似乎闪动着比方才更加明亮的光,连带着整个修长而瘦弱的身形,也变得耀眼了起来。“之前的也是你的魔术吗?在梦里还能睡一个好觉,好神奇……下次再见啦,梅林老师。”站在花海中央的魔术师,目视着英灵朝着分不清方向的远方前行,不由得微笑了起来。“才这么一会儿,完全不觉得满足啊。糟糕糟糕……难道连我也被传染了么。”“好吧,就只有下次再见了。我还为悄悄准备了一份礼物呢,顺手帮你修一修盔甲——唔,也不错?”当然,这时的艾尔利还不知道那份礼物是什么。他径直向前走,像是要走到花海的尽头。那越往前越清晰的声音成为了引路标,似乎并没有过去多长的时间,前方,就看见了象征着出路的白光——……随即,现实中的艾尔利,也醒来了。先是觉得光线有些刺眼,让本来睁开一条缝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又闭了回去。他想要活动活动昏睡了这么久后、按理来说应当会僵成石像般的身体,同时没忘记自己屏蔽了契约后变成了一只鸟儿,当即就要挥一挥僵硬的翅膀……没……没挥得起来?不对。应该说,他抬起来的压根就不是鸟类独有的一侧羽翼,而是——毫无疑问,人的胳膊。艾尔利如今才意识到,他竟然又能够恢复实体了。可那一丝丝惊奇只在心中停顿了片刻,就被接下来的另一个惊人发现盖过。艾尔利:“……”艾尔利:“……啊,奥兹曼迪亚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醒来、准备感谢藤丸立香的诚信行为的他,一脸懵地跨坐在了根本不是藤丸立香的另一个男人身上。这个无辜的、大概是被他猛地一下砸到地上躺着、腹部也被他当成了坐垫的无辜男人,正是他想要寻找的伟大法老王,奥兹曼迪亚斯。方才的那一刹那,好像还响起了疑似后脑勺重重撞击地砖的闷响。艾尔利:“……”奥兹曼迪亚斯:“……”依旧不知为何。当艾尔利呆滞地低下头,与压在底下的男人对上目光时,脱口而出的不是酝酿了很久的疑问,更不是自以为自然而然就能说出来的问候,而是:“你的头……掉了吗?”难道,是因为我突然出现,突然将你扑倒,以至于让你的——“嗯!不需要余开口就自觉地投入余的怀抱,艾尔,余切切实实感受到你的热情了。”极其震惊的发言被法老式正大光明(其实是强行)转移话题给中途阻断。在这一期间,璀璨生辉的金眸中还明确地浮现出了“你刚刚什么都没看到的”的暗示。然而,可惜的是,再明确的暗示在艾尔利这里都得失去应有的效力。对于刚刚那仿佛一闪而逝的发现,他非常、非常地在意。“不,刚才确实是看到……”这般疑惑地自语着,艾尔利不知不觉地俯下身,让视线降低的同时,身体的重心也自然而然发生了转移。当盛满困惑的尾音随着拉长而渐渐从口边消失时,弯下腰的他,就像是整个人都趴在了下方的男人的身上。视野得以放大且变得清晰,脸快要凑到男人颈窝里的这个英灵眉头不由得皱起了一些,终于仔仔细细地观察清楚了。“果然,受伤了。”而且看着还不是小伤。虽然现在位于脖颈间的伤口已经淡了不少,不久之后应该就能够完全痊愈,全因为刚才那一下磕碰太重,才一时不慎让脑袋滑了一滑……但是,凭此更能够意识到,最开始的时候,这道伤究竟如何而来——突然之间被泛着寒光的利器割断脖颈,就算是英灵,估计也会在那瞬间后背发凉吧。艾尔利还是有些疑惑不解。他将就着这个比较方便的姿势,在男人快要痊愈的伤痕边轻轻地嗅了嗅。“奇怪,没有血的味道……”他顿了顿,紧接着就发出了疑问:“是谁干的,到底是谁能来到这座神殿,还能用这种手段伤害到你?”在英灵那时刻印刻在心中的面容rou眼可见地靠近、又在他的颈间闻来闻去的时候,法老王身上的肌rou略微僵硬了一瞬。显然,在他看来,主动对王妃提起那般尴尬的经历,到底还是有损法老的威严——“不久前,余正坐在王座上休憩,忽然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身后传来……”结果还是提了,虽然语气略显勉强,呈现在法老英明神武的面孔上的神色也隐隐约约罩上了几许阴影。奥兹曼迪亚斯只用一两句话就将发生在过去的事情简要概括了,就像那确实是只需轻描淡写谈来的意外。幸好被暗杀时他就在自己的神殿之中,身处此地不会死亡,缺陷便在于,在伤口痊愈之前不能离开神殿,以及,一不留神就会滑落的头颅非常惹人烦躁。“还痛吗?”艾尔利问。定定地注视了那么久,他在最初就心生了想要伸手去摸一模男人颈间的伤口的一点点念头。但是,随即又想着奥兹曼迪亚斯肯定很痛,说不定比他因为还留在胸口上的伤而感受到的疼痛还要深,这个念头就不能化为实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