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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李天阳,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他低头看看表,笑了笑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我长话短说吧。我这次来,是要把天阳带走,他必须跟我回去,不管如何,我会把他带走。你对他如果还有感情,那么我希望你能放他跟我回去,因为G市竞争很大,他呆在这不利于事业发展,同时还会惹怒徐大少,那个后果,他现在可能未必明白,但我作为旁观者,看得比他透彻;如果你对他没感情,那更好,眼不见心不烦,你们虽然有过一段,但后来分手也不见得愉快,谁都没必要再想起从前的糟心事,你说呢?”王铮心里滋味复杂,咬着唇,半响才说:“对他的事,我想我没有权利过问。”“那就好,”于书澈站起来,真心实意说了句:“谢谢,祝你早日康复。”“等等,”王铮抬眼看他,问:“你能带走他?”于书澈沉默了,一会后才强笑说:“看在公司的面子上,他会听我的。”“你爱他。”王铮点点头,恍然说,“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你的战利书。”“我也一直以为,你只是他的调味书。”于书澈苦笑了一下,然后说,“看来我们都不太了解对方,当然,我们也没有相互了解的必要。”“确实如此。”王铮深以为然,想了想还是说,“天阳说过,你们不合适。”“我知道。”于书澈垂下头,喃喃地说,“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他抬起头,说,“这是我为他最后尽点力了,成不成的,也就是一个心意而已。王铮,我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如果他最后还是选择你,我不会祝福你们,你知道吗?”王铮点点头。“我曾经收到他的短信和邮件,说之所以留在你身边,是因为你生病了,但其实他心里爱的人是我。真奇怪,我虽然一点不信,可还是怀着希望飞回来,我想过,哪怕这是一个谎言,如果他想维持一段时间,那么我也配合他好了。真是的,”于书澈垂头笑了笑,哑声说:“但是,他见到我,却像不认识我那样,失魂落魄,看着你从手术室出来,一句话也不说,连上前来探望你,好像也没了勇气。作为这几年一直在他身边,在某种程度上讲最了解他的人,”于书澈涩声说,“我不得不说,你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他真的,爱着你吧。”王铮动容地看着他。于书澈潇洒一笑,说:“真是无聊,居然在你面前说这些,我走了,你保重。”王铮点点头。于书澈回头看了看他,忽然说:“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再选择李天阳吗?”王铮看着他,心里像压着石块,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地转过脸。窗外蓝天白云,日光灼灼,世界安静而忙碌,井然有序一起朝前走着,损伤的身体会慢慢康复,刻骨铭心的记忆会消褪,孩子们会长大,大人们会变老,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中,如果这个词,也许昭示未来,也许无处安身。门再一次被推开,徐文耀带着笑走进来,坐在他身边,摸着他的头发,好像看护心爱的孩子,目光宠溺温柔,却不言不语。“你不好奇,他跟我说了什么?”王铮问。徐文耀耸耸肩,满不在意地说:“爱啊恨啊,无非这两字之间。”“不是呢,他说了如果。”“如果啊,”徐文耀笑了,点头说,“这是个好愿望,可未必是个好目标。”他低头,拿起刚刚读了一半的书,问:“还要听吗?”王铮忽然就安心了,他舒服地贴近徐文耀的手掌,喃喃地说:“要。”“那我念了啊,刚刚念到哪了,哦,这里,开始了。十岁以前,神在我心目中有个清晰图像,披着白纱巾,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妇人……”第36章在徐文耀开始念下一本书之前,王铮已经能够自己坐起,下床解决生理卫生问题,并每天坐轮椅上由护工推着出外晒一个小时的太阳。天气是难得的晴朗,在春季末尾中,这是老天爷于梅雨连绵来临之前给予的额外馈赠。就如超市买一送一的优惠一般,王铮发现,伴随着好天气,庭院中的树也开始吐蕊,萌芽嫩得能掐出水来,淡淡的初生的绿色就这么悄然站枝头上,昭示新生的喜悦和娇贵。深吸一口气,还能感觉润湿的空气从胸肺灌入,全身的毛孔悄然放松,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高唱,人稍微一接近,即可扑哧一声飞走。他身边这时候没什么朋友来,同事学生们都开课了,徐文耀见他情况稳定,也抽出身去忙他的公务,李天阳大概真的被于书澈劝走,自他动完手术后便不见踪影,周围除了每天定时来的邹阿姨和负责他的医生护士,也没什么陌生面孔。王铮坐在树下,膝盖上搁着一本书,但并没翻看,他微微闭着眼,林花谢了春红,时间匆匆而过,他想不起来自己上次这么坐在树下是什么时候。也许是还跟于萱在一起的大学时光,那个学校有一处山坡上种满紫荆花,一到春暮,漫山遍野全是紫色花瓣。“遍地都是触目惊心的花的尸体。”于萱这么评价。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王铮有点不适应,为了掩饰,他笑着说:“于萱你可文艺啊。”“那是,我还yin得一手好湿呢。”于萱斜觑了他一眼,故意猥琐地笑。王铮哈哈大笑,从牛仔裤口袋掏出一个扁型锡制小酒壶,递过去说:“给。”于萱惊喜地大叫一声:“我靠王铮我太爱你了。”她那阵子爱上美国西部片,对马靴牛仔帽和锡制扁酒壶迷得不行,王铮对此虽不时嘲笑,但却会细心替她寻找,在旧货市场上花了两百块淘了这么个酒壶送给她。“咦,里头有酒啊,”于萱迫不及待地拔开,对嘴喝了一口,登时皱眉说:“好辣。”“二锅头啊,你就敢这么灌。”王铮爽朗地笑,抢过酒壶微微抿了一口,扬扬下巴说:“哪,喝酒得这样。”“且,”于萱白了他一眼,把酒壶抢回来,灌了一口,一抹嘴唇,席地盘腿做在大片的紫色花瓣上,淡淡地说,“我妈死的时候,也有花,大院里开满了白色的鸡蛋花。可美了。”王铮没有说话,只敲敲那个酒壶,于萱从善如流又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