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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字斟句酌语速罕有地慢吞吞:“对月亮发誓我没有,我也就倒腾个古董珠宝,走私个汽车什么的,那种缺德事我可不干。”“唔。”一个语气助词后又没了声音。要不是心事重重,游危简直想掐住小孩脖子摇几下,问问他到底是在想什么,是想帮自己还是怎地。☆、第六十六章公元九一七年。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书案上的一叠卷宗飞落满地。站在窗前的中年人转头看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朝门外喊道:“侍卫!侍卫!”无人应声。中年人站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停住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中年人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你?你怎么来了?”进来的女子还很年轻,却有着老人才有的沧桑眼神:“林常侍,听说梁王找到文诺的下落了?”“这个,我也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这么命硬-------”中年人尴尬地笑着,“要不,再派个兄弟过去?”女子摇头:“不用了。我今天来,是因为另一件事——”“什么?”问题堪堪出口,中年人只觉得腰间一阵刺痛,旋即,一股股森冷之气沿着那地方四下里扩散开来。女子松手,绕在匕首柄上的一匹白色绢帕悠悠飘落:“你对葵音用的龙鳞散,今天,我替她还给你。”中年人捂住伤口,浓黑的血自指缝间缓缓渗出。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呐喊,终于,慢慢软瘫在地。女子长舒一口气,转身走出了值守房。在拐角处,赫然站着上柱国将军方可续,神色平淡,语带威严:“茗燕小姐,在下等候多时了。”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茗燕轻挑眉梢:“不用这么大动干戈,李将军。茗燕既敢孤身闯宫,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她忽然轻声笑起来,“梁王呢,他怎么没亲自来处置我这个罪魁祸首?”可续缓缓上前一步:“圣上他,现在在一个地方,等你前去。”不眠不休风雨兼程赶到传说中他曾经出现过的地方,等待着成深的,却是一抷黄土一张诗签。文诺的书法,风骨秀丽如其人,笔锋回转间那份飞扬却多少有些出乎旁人想象。或许,这意味着他性格中也有跳脱任性的一面,只是从不曾在人面前展现过。“犹记少年著春衫,并辔离鞍踏花回。崖山九死终不悔,远海六鳌骨已霜。”看着梁王泥雕木塑般好半天纹丝未动,站在旁边的李东行有些担心:“嗯,皇上,那个,他临死前叫我转告你,这辈子你们俩的缘分已尽了,你也别难过,期待来生再续吧。”“他跟你这么说?”成深抬起眼来朝小渔民看了看,通红的眼仁像煞困境中的野兽。东行畏缩了一下,没有回答。见此情景,一直站在旁边发呆面容憔悴的吴大将军不得不出声了:“你先退下吧,梁王陛下心情不好。”小渔民得蒙大赦,泥鳅般嗖地一下钻没了影。接下来,吴鸣转而柔声劝说心情不好的梁王:“这纸张上沾了水,可经不起你这么用力攥。”若天从人愿,吴大将军此刻应该已是千疮百孔。然而看他脸上,却始终是一派云淡风轻。终于,梁王放弃了用目光杀人的企图,黯然注视着手中书简:“他说他不后悔。”吴鸣点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他爱你的程度,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少顷,又补充一句,“可惜,你辜负了这份爱。”梁王的身体,如风中树叶般抖索起来,牙关咬得如此之紧,以至于那咯咯声听起来惊人的响,像是马上要碎裂一般。没想到一向自以为是的梁王竟会为了一句话产生这般剧烈反应,吴鸣有些后悔,但话已出口,再说什么只怕都会加剧刺激。侍卫通报的声音打断了吴鸣的犹豫:“圣上,方将军侯见。”细细赏看,桃枝的疏离虬曲自有独到之美,嫩绿参差的叶片构成大朵浓荫,人行其中,映得脸色格外晶莹。茗燕看了看身边一言不发的年轻将军,终究还是开口问道:“其实你早就盯上我了,是吧?为什么还要等到我杀了林常侍才现身?”有那么一会儿,可续没有出声,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就在茗燕以为自己这个问题将得不到回应时,他冷冷答道:“我当然是想看到那家伙早点遭报应。而且,被自己的同伙杀死,应该会让他更痛苦吧。”小心地避开脚下凸起于地面的树根,茗燕干笑一声:“方将军,你的外表和性格还真是,很不相称。”“是吗?”可续露出一个毫无喜气的笑容,“你不也一样?谁能想到,暗地里谋划布局陷害朝臣的所谓‘老大’,竟然是一个娇滴滴的柔弱女子?”茗燕哼了一声,正要说什么,一个侍卫气喘吁吁从桃林外跑来通报道:“方将军,圣上召见。”浑然不惧周身写着不在乎三个字的茗燕在看到满堂的人群时,终于不由脸色一变:“原来所有的人已经都被你抓来了!好手段啊方将军!”“好手段的人应该是你!”成深震怒中猛拍桌子,却忘了这只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农家饭桌,而非他御殿上那花梨木雕刻的书案。就听“咔嚓”一声响,桌子从中间整整齐齐裂成了两半!被押的人当中有见识过成深对付敌人狠辣手段的,吓得簌簌发抖者有之,哭爹喊娘者有之,叩首求饶的更不在少数。一切声音动作于梁王都是虚幻,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始作俑者:“真没想到,你小小一个宫女,竟然能够串通这么多人做你的帮凶,你才真正是好手段!”最初的震惊已过,茗燕恢复了冷静:“我的手段没什么高明的,无非是胁从加利诱罢了。倒是圣上您,给我奉送了不少人选。”一直安静旁听的吴鸣忍不住开口:“此话怎讲?”茗燕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给我输送助手的人,也包括您,吴大将军。”☆、第六十七章公元二O一一年。风呼啸而过,高速公路上车影寥寥,只有偶尔道旁闪过的路标泛出银白色的光亮。一上车游危就收起了枪,一边抹着满额头的冷汗一边猛踩油门,嘴里还不依不饶:“就算你帮了我,也别指望我会承你的情!说到底,这事本就是你捅出来的,对不对?”没有回答。文诺专心研究着车厢顶部的斑斓痕迹,似乎很好奇那些褐色的斑点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溅上去的。游危望望空无一物的后视镜,然后歪了歪下巴:“喂,去后面搜一下,看有没有感应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