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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场上天河火海肃清一空,群星低垂,夜色深深。然而,天尽头有五只大黑狗狂吠奔来,对着温姹张开咆哮的大嘴,一顿:“呜汪汪汪!”温姹吓得花容失色,一跃而起,被几条狗追着跑了十丈远。台下看客笑成一片,天师门几人揪住看守场地的金丹弟子,怒斥道:“怎么放狗进来了?你不知道温师妹最怕狗吗?”金丹弟子脸上的笑还没收回,忙不迭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台上栾掌门倒是看明白了,气得拍桌:“清岚不讲武德,比试就比试,怎能用这等下九流的偏门来偷?”一旁有精通符篆的天师门长老斜过来,阴阳怪气:“原来栾掌门认为剑修法修才是正道,好高的觉悟啊,在下佩服。”栾掌门被自己人呛了,憋红一张脸,似是想说什么,但理亏,说不出来。紫衣尊者笑了,慢悠悠倚在背靠上,眼中不知是赞许还是嫌弃:“清岚啊清岚。”清岚也不想的。但凡她有一点作诗的才能,都不会续写出“你是个青铜菜比土里埋”的绝世好诗。她笑问:“如何?”温姹脸色发青,但随即意识到,只要她写得够快,初岚作诗的速度就会跟不上她,继而中招。诗心剑再次飞起,以迅雷之势落锋,剑尖几乎化成一道残影。这一次比哪一次都快,初岚转瞬预判了温姹的对策,当第一个金字落成时,她指间同时挥动。不论这次写出什么,她都要蹭温姹的剑意!剑锋写:“白。”初岚对:“黑。”剑锋行云流水,转瞬落成。白、虹、贯、日!初岚飞速写完:“黑人抬棺!”“???”温姹看到“棺”字便大感不妙,剑锋回折,一条横线划去八个字,出招失败!趁此机会,初岚召出浪蕊杖,一套露为囚、万江入海、生生不息,打向温姹。而温姹被诗心剑剑意反噬,一时抵挡不住,被嘭的打落在地,衣袍鬓发皆染上尘土。即便如此,也无损她孤高的气质。温姹颤巍巍站起,一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初岚:“你到底用了什么术法?”子规阵在初岚出招时已破,初岚也无意隐瞒。“子规阵罢辽。”她落在地上,淡淡道,“你认输吗?”周遭议论声渐渐安静下来,都在等待比试结果。温姹咬牙,认输不可能,但她丹田空空,已经没有灵力了。四目相对,初岚叹了口气,走到温姹面前弯下腰,伸手道:“我如果没有子规阵,就算你赢了。”温姹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初岚淡粉色的指尖就在眼前,她心中竟有一丝犹豫,想把手放上去。她不动,初岚就这么站着。边上锣鼓鸣彻,比试时间到了。初岚缓缓收回手。胜负再明显不过,温姹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而初岚还能再打出一套天水诀。她向温姹微微行礼,转头朝太虚宗看台走去。温姹看着她背影,心里不觉涌起一股尘埃落定的遗憾,遗憾中还惨杂着一股失落。倘使刚才让初岚拉她起来,现在她们是不是已经开始交流比试经验了。但远处的初岚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掏出钢铁松鼠就跑,又被天师门负责比试秩序的弟子追着喊:“场地内不许使用飞行法器。”温姹才不像其他人,她拉不下脸去追,只能眼睁睁看着初岚和朋友、同门混在一起嘻嘻哈哈,甚至罗珑也去祝贺。温姹别过头不去看,走回天师门的纱帐里,几个师兄师姐皆静悄悄的,暗中观察她的神色。温姹缓缓道:“我没事。”众人不说话,视线有意无意瞥向纱帐尽头。顺着看过去,椅子上坐着栾掌门,正扶着一盏灵茶喝,雾气氤氲,舒缓而温柔。“过来坐。”栾掌门笑了笑,“怎么闷闷不乐的。”瞬间,温姹心底里的委屈都涌上来了,她攥紧短剑,憋了好久,小声嘀咕道:“凭什么。”栾掌门挑眉,这个亲传徒孙打小生养在天师门,八岁时发现根骨极佳,剑心通明,平素又努力修炼,斗法从来就没败过几次。同辈们追捧,长辈们喜爱,小辈们敬仰,因此性子是高傲了点。万一徒孙嫉妒初岚,走火入魔,那就不妙了。“姹姹在说什么呢。”栾掌门感到棘手,只得软声安慰,“下次赢她就好,不要积在心中生了心结,会影响修行的。”温姹抱着短剑,越想越气:“凭什么罗珑也能和她闲谈说笑!”栾掌门:“??”温姹想到初岚收回手转身离开的模样,憋屈得要命。她比罗珑强多了,可初岚比试完怎么一句话都不和她说,就回去了?清岚怎么不讲理呢!是不是看她没认输,就生气了?清岚也太小气了!温姹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栾掌门听完前因后果,哈哈大笑。“你想同她交流比试经验,就主动去找她呗。”“不去!”栾掌门又笑,逗小辈实在开心。“那她这辈子都不会找你说话了,她刚刚主动朝你伸手,你落了她的面子,没接。”温姹瞪大眼:“不会吧,她真生我的气了?”栾掌门装得痛心疾首:“是啊,你知道太虚宗紫衣尊者吧?”“知道。”“他跟我说了,清岚回去后,谁和她提温姹,她就冷哼一声,不发一言。”温姹双目失神,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鼻尖一酸。清岚居然讨厌她了。她刚刚就该拉住清岚。见温姹居然要哭了,栾掌门暗道大事不好,赶忙安慰:“姹姹别哭,紫衣还说了一句话。”温姹鼻尖红红,闷声问:“是什么?”栾掌门咳了咳:“他说,清岚心大,如果你和她道个歉,她就不介意了。”温姹低着脑袋不说话,让她主动开口,那是不可能的。栾掌门叹了口气,取出一张淡粉色的长笺,纸上洒金,还萦着淡淡香气。“姹姹开不了口,给清岚写封信不就好了?”温姹睨着薄纸,泛花笺,在上界符修画修的圈子里很是流行,春日时众人一起吟诗作对,将笔墨落在泛花笺上,赠与友人。她提起笔,思绪繁杂,几次落笔又收回来,最后只写了干巴巴的一句:“我无意令你难堪。”栾掌门呛了一下:“就这?”温姹想了想,又加了两个字:“抱歉。”栾掌门:“……”徒孙或许这辈子都交不到朋友了。“这样,你将这封信亲自送与清岚。”栾掌门说。温姹一顿:“还要亲自